听闻此语,齐渝瞥了一眼呆立的鸟儿,转身瞧见说话之人乃是一位年长的大娘,身着灰布麻衫,裤腿高挽,肩头扛着一把锄头。
大娘见齐渝一身红衣劲装,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
观其模样,分明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刘大娘子,您可知我爹娘去往何处?”鸟儿语气急切。
“你爹娘与你姐皆已搬走,未曾告知于你?都走了十多日了。”
刘大娘子言罢,又瞅了眼齐渝,面带戏谑地说道:“这便是你娘给你寻的妻主?这般长相气度,咱整个西单都寻不出一个,果真是盛京来的贵人。”
齐渝并未反驳,只是看向一旁的鸟儿,目光添了几分冷淡。
“这并非我妻主,是我的,我的主子。”鸟儿小声辩解。
“那不都一样?起初你娘说在盛京给你寻了户好人家,我还道她扯谎,只当是把你卖给人贩子了。
未曾想,竟是真事,你这小郎命真好。怪不得瞧不上你那姐姐,这般气派,十个你姐那般的也比不上。”
刘大娘子自顾自言语,齐渝从这只言片语中也听出了大概。
“刘大娘子,您可知我爹娘搬去了何处?”鸟儿又问。
“那我可不知,他们未曾提及,匆忙将房舍田地变卖,离去时亦未打招呼,怎地他们也未与你说?”刘大娘子满脸疑惑。
鸟儿低垂着头,不再言语。
“不回家又在那唠啥闲嗑?饭都做好了,要全家等你到几时?”邻院探出一男子,语气神态颇为凶恶。
刘大娘子面露尴尬,挠了挠头,对鸟儿道:“你叔唤我了,我先回去了。”
走了两步又转身,瞧了一眼齐渝,轻声感叹,“这老刘家的童养婿真有福气……”
齐渝率先登上马车,等了半晌,掀起窗幔,对着仍站在马车外的鸟儿呵斥道:“还不上车,愣着作甚?”
鸟儿抬眼望了望齐渝阴沉的面容,缩着肩膀爬进马车。
“回禛西。”齐渝吩咐马夫后,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鸟儿蜷缩在马车一角,眼眶泛红。
他确非被拐卖,而是被阿娘卖给人贩子,可阿娘曾说会等他归来,说他力气大,定能逃脱。
如今他回来了,却已物是人非。
鸟儿越想越觉委屈,片刻间,泪水与鼻涕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