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后面传来君黎的声音:“凤鸣?”他想是见自己未回,出来找寻了。黑衣少年听见这声音,面色微微一变,沈凤鸣下意识匆忙擦了一擦脸,已抬头道:“你们还是快走吧――我去支开他。子聿――就劳烦你们了。”
可黑衣少年盯着他,便是不走。沈凤鸣听君黎已走近,只能回身去拦,君黎已看见黑竹会众人,面色也是微微一变。
“道士,我们走吧。”沈凤鸣不欲他多留,将他手臂一扯,便要拉他往回。
“沈凤鸣!”背后的黑衣少年忽然厉声。“我问你,你那夏庄主便那般重要,令你到最后都不肯送子聿一程吗!”
沈凤鸣脚步忽停。就连君黎的脚步都停了。
他也曾为了天都峰一会与沈凤鸣的一众好友相处过。“子聿”,他知道这个名字。高墙上那个被张弓长一箭射落的黑衣人始终蒙着面,他原没认出是谁,可竟然是子聿吗?那么,沈凤鸣此刻拉住自己的那手心的冷颤,他也完全明白了。
――那只手慢慢松开,君黎已看见他脸色苍白。没错,他为子聿之死心痛到无以复加,可大概他的心里,仍然站着夏铮那一边的立场,想着自己那时候的承诺,要将他安然护送到梅州。所以他没想过再与黑竹会有任何同行,包括,对子聿的安葬。
可原来那才是他应该做的。被黑衣少年一说,他才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太无情,太绝情,以至于自己都想痛骂自己。
“道士,你自己回去吧。”他终于开口道,“我――我有点事,暂时要离开一下,若明早没回来,你们就自行启程,不必等我了。”
君黎看着他。“你去吧。”即使沈凤鸣不说,他也会说这三个字的。“明日便可到梅州了,我想……也不会再有刺杀了。”
这句话,像是又勾起了黑竹会众人的心伤。没有人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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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最后的夜终于是过去了――以对方统领身死的结果。张弓长重伤被擒,谢峰德独力难支,见势不好,也悄悄遁走。自己这边虽不少人负了伤,可伤最重的好像还是折了手臂的夏铮。他稍作处理,以木板固定了,料想也得有不少时日不得动弹,可看起来精神还是好得很,连带一众人都极是兴奋。毕竟,能尽退黑竹会的暗杀,没有谁敢打过包票。
原本对君黎稍有顾忌的诸人,此刻也疑虑尽去,见他回来,一人便笑嘻嘻上前恭维道:“正说到道长――方才道长与那高手相斗,我看还是占了上风的,给他逃了,算他运气――都怪那个沈……”
说到这里才一顿。“沈凤鸣呢?没找见他?”
“他有点事,暂时不回来了。”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怪了,总不知跑去什么地方。”这人道,“虽说我们不怀疑他,可下次――庄主,好歹要问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夏铮却摇摇头。“或许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