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她随口问。
李春容微怔,她知道自己儿媳生得好看,但她穿着青布衣裙,那张脸却跟珍珠一样发着光。
肌肤迎着光散发的光泽,柔和眉眼间溢出的几分坚韧,让她更是好看。
就连牵着的小白圭,穿着天水碧棉质直裰,像是个矜贵的小书生,骨肉匀亭,气质斐然。
而视线转到自家儿子,她忍不住扶额,亦步亦趋跟在娘俩身后,瞅瞅娘子,笑,瞅瞅儿子,笑。
李春容觉得他此刻很像另外一个家庭成员——满身红毛却叫小白狗的某只。
“吃啥啊?”赵云惜进厨房帮着端菜端饭。就见盆里是一整盆的黄豆炖猪蹄,边上还温了黄酒解腻。
稀饭是白米粥,配着凉拌香椿芽。
连瓷碗、瓷碟都拿出来用了。
看来手里有钱都知道花,不爱花就是没钱。
“都坐。”张镇沉声道。
几人这才依次落座,一直喝着的羊奶终于不用喝了,她都腻死了。那羊崽不吃奶,母羊就不出奶,她家也就断了奶。
“明儿是端午,也是白圭的生辰,好好地庆祝一下。”张镇不光说,还摆出来一两银子,让该置办就置办。
赵云惜笑着应了,把钱推回去了。几人也就不再多话。
赵云惜和婆母一道去准备菖蒲、艾草、五毒绳等,还要打竹叶包粽子,让白圭自己去门口玩。
谁知——
村童见白圭独子在门口玩,便立在他不远处肆意打量这个穿着月白直裰的孩童。
村童聚在一起,吸着鼻涕破着衣裳,也爱幻想未来,什么他们长大了要买牛、买地、盖大房子,还要娶漂亮娘子回来暖被窝,也会蛐蛐谁家的孩子什么样。
白圭和他们都不同,穿着浅色的干净衣衫,小脸也白净,整日里背书,不爱上树掏鸟蛋,也不爱下河捞蚂蟥当弹球玩。
穿得干干净净,斯文懂事的小白圭,在村童中就像个异类。
甚至家长会不自觉地对比。
“你看人家白圭多干净!”
“你看人家白圭都知道读书!”
“你看人家白圭都不调皮!”
“你们有人家白圭三分人才,我也是烧高香了!”
大家都会不自觉地排异。
然而在众人笑得正欢时,突然闻到一股甜甜的香味,属于糕点特有的浓香,有油脂、糖浸润出来的香,隐隐还带着甜蜜枣子的香味。
“你娘做啥好吃的了?她真会啊。”一个小孩咽了咽口水,神情中带着向往,他们每天吃窝窝头、糙米、咸菜,肚腹中时时刻刻保持着饥饿感。
对于原就无从拒绝的甜香味,更是深深着迷。
“小白圭,你娘做的啥啊?快说啊。”为首的男孩眼巴巴地看着他。
张白圭他们这一大家子都富,大家都知道,心里更是期待。
“不知道。”小白圭摇头,他别开脸,不去看他们鼻间挂着的鼻涕,实在太伤眼睛了。
“白圭!吃饭了!”随着李春容的喊声,几个小孩迎着香味,轰然而散。
一块深红色的糕点摆在盘子里,上面还点缀着杏仁,张白圭也早就被香甜味吸引,捧着咬了一口。
“好吃。”他心满意足。
赵云惜也跟着吃了两口,笑着道:“红糖鸡蛋糕,中间的馅儿是枣泥,香香甜甜的,你要是喜欢,下回还给你做。
就连小白狗也趴在小白圭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口水滴答。
赵云惜拍拍它脑袋,笑:“你还怪馋嘴!”
但用的都是精细的好东西,大人都只能尝尝味,肯定没有狗的份例。
一小块鸡蛋糕,小白圭咽着口水留一半给娘亲吃,睁着乌溜溜的眸子,非说吃饱了。
赵云惜心中怜惜,捧着他的小脸亲了亲,才放他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