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身形微僵,脚步顿住,一朝失势难有亲,帮扶过他的举主座师两年前已致仕,同乡友人已经尽力送过银钱,救助需要名贵药材的娘子,他不可再叨扰。
至于往日同聊多数怕被牵连,自不必去讨没趣。
可如今连找个家乡的商队搭车,都被推托,个中滋味难消,“先到城外安置。”
“安置在破庙吗?”反正后院里都自家人,沈灵竹问的更加尖锐。
沈淮猛得转身,神色却已换为平常,“京城附近天子脚下,哪来的破庙。
你小孩子家,莫再胡思乱想,走,随我瞧瞧你大伯母去。”
沈灵竹摇摇头,再要说什么时,师姐从房里走出:“大伯,小竹子,先进来喝些水。
正好我有事想与大伯商议。”
三人先后进到病房,喝水是不可能喝水的。
沈淮先到床边看了看娘子胡氏,视线在她隆起的肚腹多停留几息才直起身。
他身后,沈妙竹早已将倒好的水给沈灵竹奉茶。
“大伯,喝水。”沈灵竹在师姐注视,乖乖双手举杯。
沈淮缓缓坐下,方才伸手接过一饮而尽,他近日常接触方知,俩侄女都不是愚笨之人,看来前些天藏拙了。
这很好,女子存身不易,知机晓进退对她们有利,此次回乡他有更多空闲,倒要把几个孩子多带身边教导。
心思百转间,他将视线转向大侄子,静待她说话。
这时,对面的沈灵竹感觉身上无形的压力移开,她悄悄瞄大伯一眼,四十透头的年纪在官场上并不算大,七品与县令同级,搁她的年代并不低。
何况京官外放多会升品,大伯为官日浅,身上亦是有官威的,她刚刚的压力就是明证。
她这么一走神间,就漏听了师姐的话,只听到:“……咱们要求也不高,就准备一辆驴车,并铺盖水馕等路途所需。
大伯,此刻境状由不得我们挑选,找您的朋友双方都能得利。
此后他是拿来换银子或送人,都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