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城,许轻舟与孔阙之间的交谈很简单,二人余下的路也再没了谈话,只是静默随着稀稀疏疏的人群向着城门口走去。
路边会有原先川国居住的旁国之人,却因为年月积攒下的家业随着这个千载国度一同化作了灰烬,遂从川国深处逃难至此成为了沿街乞讨的乞丐,眼巴巴望着过路之人恳求着些许的善心。
“可怜可怜我们吧…赏口吃的…”
“各位行行好吧…”
见此,许轻舟心里微软,便再度开口询问起身旁之人:“川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听说他们的国家因为惹怒神明而致使神佑消失,可要做些什么才会被降下这么大的惩罚?”
不知为何,孔阙似乎对这些隐晦秘幸之事多有了解,而她也不像寻常之人在讨论神明之时存在过多的敬畏与惧怕,便是轻声解释道:“任何可能威胁神灵的存在都将被抹除,包括他的所留下来过的所有痕迹,因为神灵害怕被其它人再度发现那个可能威胁到自身的信息。而或许,就是那个人惹怒神明的川国之人找到了这些信息,才迫使神明花费大量精力与手段制裁他吧…”
听了此话,许轻舟却是对这些被人信奉的神明好感骤降,便停下了脚步从身上摸出了大概足够两顿饱饭的钱财,俯身将其放进了乞丐面前的破碗里。
“神若不庇佑供奉着他的凡人,那便是失去了身为神的职责,同时也会失去他作为神的身份,他们不配被称为神,只能说是一帮自私自利的天命者罢了…”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吓得那跪在地上的乞丐不敢言谢,可他们才是如今最痛恨神明的人,于是卯足了劲的给许轻舟叩首示谢。
而一旁的孔阙则是垂眉思索起了他的这句话,少顷后才微微颔首道:“原来…你是这样看待神的…你并不畏惧神明…”
“神明不过是人褪掉了孱弱躯壳的又一个形态罢了,从孔门主前段时间所说的那十君合欢剑的故事来看,说不定他们有的比凡人更加的冷血,更加的残忍,甚至更加的不择手段。”
许轻舟如是说完又再度起了身,与孔阙继续向着城门走去。
进城也很容易,守城之人在看到许轻舟这般华服时,下意识的将他当作了某个世家的大公子,便将他二人很轻松的放了进去。
如此,江渝城的全貌就清晰的展露在许轻舟眼前。预想中的相对繁华并没有,城内甚至用民不聊生来形容都显得恰当不过。只见他放眼望去,满街的商铺店宅不过开着三五家而已,诸如小吃小玩意的散户一处也看不见,进了城的人们自顾自的匆匆赶路,只是从江渝城借道到别处而已,或者干脆是进川国中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遗留下来的宝藏之类。
各怀心思,自然无人停留。
“好冷清的地方,这里莫说是城,就连普通的村镇也要比此处要热闹的多…”
许轻舟左右打探两眼,便想着要带孔阙去卖马匹的行当买两匹好马,一番询问当地路人之后遂确定了方向,而他却不知其实自己自打进城起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另一处宽大的院子里,十多个肥头大耳的士兵正围着火炉吃着新打的山货,突然便听闻门外传来了动静。
“头!头!有大喜事呀!”
那被称作是头的男人看着推门进来的士兵,随即将手中吃剩的骨头向地上一扔,因被打扰了朵颐那胖脸上脏黑的眉头不耐烦的撇了下来:“嗯?何事让你这兔崽子这般高兴?若是用傻破烂小事糊弄小爷,小心今夜将你拴在门外面冻成人棍!”
跑进来的士兵明显是被吓了一跳,但知晓待会定是会有大赏,便凑近些谄媚道:“头!方才咱在城门口见了个似天仙一般的女人!这不想着来孝敬您老嘛!”
“女人!”
在这破地方呆了许久,最想要的当然就是用女人来发泄心里的闷火,这胖头领一听此话那几乎被肥肉包裹的小眼睛顿时闪出了馋光。
“有多漂亮?比上次抓回来的那个还好看?”
“头!上次那个与这个比,那简直就是拿癞蛤蟆比之孔雀,如何比的了?”
“当真?”
“千真万确呀头!快些,他们方才进了城正向着马行走,估计是想要买马离开,咱还是快些吧!”
“行行行!若是真如你小子说的那般,到时候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头领一听也是又急又喜,便招呼着手下带了兵器向着外边走去。
马行里,许轻舟带着孔阙买了两匹上等好马,又在那老板惊艳的眼神中牵着马儿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