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焕一直细想着。
他完全清醒的知道,那玉牌是一直挂在自己腰间的,自来王宫探望父王与母娘自出宫后后一直都在,包括当时遇到苏流漓,而回到侯府休息的这段时间内,他确信玉牌一直随身。
他又想到当他冲入寝宫之中的时候,看到被安放在床榻之下的父王与母妃,他走过去极为悲伤地抱起自己的母妃,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种彻心之痛无以复加,或许就在那时候,也只能是那时候腰间的玉牌会掉了,可是就算要掉也不可能自己掉,定然要解掉才行,就算在其沉浸悲痛之中无法自拔而被人拔掉未曾觉察,可是玉牌怎么会到了自己父王的手里呢?而且自己的父王已是命在旦夕间,早已不省人事失去知觉,不可能有意识从自己的腰间把玉牌摘下来,而就算是是父王摘下来的,可是父王为何要摘下来,而突然又“回光返照”式的醒了过来说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这分明是雪上加霜的“指证坐实”其罪行……
独孤焕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他思来想去,前前后后,最后的点就落在了自己父王身上,他呆然地看着床榻之上像死去的父王,一帮太医正在为他做着诊断,个个神情紧张不已,而满宫的所在之人都在紧张着大王的情况如何,又有意地看向独孤焕的深重置疑眼光,这让独孤焕如临深渊,此时此刻他似有跳时怒江都洗不清,纵有百张金口也莫想辩说之苦。
独孤焕心中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他的思考落在自己坐在床榻边沿抱着母亲的痛苦的那个画面,他想象之中,或许就在他极度沉浸的时候,或许在无意间自己的父王手抽动,在无意之中拔掉了自己的玉牌而攥在手里,也只有这一瞬间才是最合适的时机,他再也想不出其它的环节。
可是这种不经意的拔掉自己的玉牌的可能性极小,难不成是自己的父王尚有意识之下,是故意趁其不备而拔下来的,其最终目的是否就是想将自己陷害于进退维谷之境,可是他是自己的父王,今日相探之时父王之意也很明晰,是有意将王位传于自己,而让独孤焕来执掌枭城,那种话语独孤焕心中再领会不过了,明明是有意相传袭,可是此刻为什么变成了一种罪行的铁定指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可怕的是他不应该怀疑自己的父王,但是前后无绪之后的总结,却似乎自己的父王有意而为之,也只有有意而为之方能说得过去……
独孤焕心中狂潮涌动,脑子凌乱不堪,而且内心的痛苦已到了无以复加之境,如此大冷之冬,他额上已冒出了无数汗粒。
“侯爷,此刻还有什么可说?”
梁启阁看着独孤焕,此时似乎拿捏到了独孤焕的致命点,当然不会放过,而铁恨也是一直看着独孤焕,似乎也在等一个解释或者答案。
“侯爷,您的玉牌竟然在大王的手里,而方才大王的话虽然未说得清楚,但是他的表情与手势的指证,已形成了煌煌铁证相指,在场列位大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铁恨补充一句,也是想听听独孤焕的说法。
独孤焕此时心绪复杂,也不想说话,或者说不愿意回答,这种百口莫辩的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照此说来,当着铁大人的面,老臣也不妨越俎代庖一番,我在想或许当时侯爷借以探望大王与父妃之名,从而以孝敬为名,奉上所谓的益身汤药,实则便是鸩毒,而在强逼之下,大王定然有所反抗,虽然完全不济,可是在混乱之中,大王便在不知不觉中扯下了侯爷的腰玉牌,如此便是想在如此隐秘之下终会让真相露出水面……”
梁启阁说得正起兴,被独孤焕突然打断,斥道:“梁启阁,看来你是有预谋而来,看你这架式似有一定将要本侯扳倒方罢休之势,本侯怀疑你才是真正有阴谋目的的人!”
独孤焕也不想多争,不过梁启阁此时的嘴脸的确有些咄咄逼人。
但是梁启阁刚才所言一切,尽管尽是猜想,但是大家都觉得并不无道理,似乎事情按他所言才是有了更好的解释。
梁启阁说道:“侯爷,事到现在为止,老臣只是为了还大王与秋妃一个真相,也是还枭城王权一个真相,不过此事,铁大人的铁律司自有定论。”
梁启阁似乎被独孤焕突然的爆发火气震慑了一下,又把难道抛给了铁恨。
铁恨说道:“侯爷,眼下只是重大嫌疑,不过一切自会查清真相的,看来也只能暂时先委屈侯爷!”
独孤焕冷笑一声,说道:“怎么?铁大人还想拘拿于本侯不成,尽管眼下本侯嫌疑尚在,也不强权否认,但是你们要搞清楚,一个是我的父王,一个是我的母妃,我就算再泯灭人性,也不可能干出此等天诛地灭之事,我若如此行径,又是为何呢?”
独孤焕话音一落,梁启阁马上据势回道:“侯爷这个问题问到点上了,难道您的目的还不够明确吗?自然是王位,多少年来的权党王位之争,有何曾有人性的善恶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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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阁还真是不把独孤焕搞死不罢休,此言一出,所有人哗然,不过大人们都觉得梁启阁所言就是独孤焕真实的目的所在。
个个都在议论,都说独孤焕有些心急了,明知王权定然是自己的,没有人争得了,可是为了早日实现一城之主,竟然操之过急,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
独孤焕此时已是孤掌难鸣了,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一张口,又咽了下去,他知道说再说也是无计于事,因为眼下所有的一切都罪定无异,说是嫌疑,可是一旦如此冤屈定谳之后,也可能难以翻盘之日,因为他也看到了,枭城权臣势力远非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尤其今日所看到的,尽管自己是王子,在所谓的事实面前,却是低头于律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