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厚的香气四下弥散,茶楼内的好酒之人忍不住吸着鼻子到处寻找酒香的来源。
扶苏盯着倾泻而下的酒液微微失神。
沧海桑田,时移世易。
我们都变了,好像又都没变。
“哎哎哎,茶楼内不准自带酒菜的。”
“你们是谁呀?”
嵇尧察觉状况不对,踮着脚尖朝人群里张望。
数十名护卫目光凛冽,直勾勾地盯着他。
“退下!”
护卫头领声量不大,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威严和不容拒绝。
“哦,好。”
“退就退,你们慢用。”
“缺什么打声招呼,别见外啊。”
“走了。”
嵇尧看到两边的侍卫腰间鼓鼓囊囊,全都带了兵器,赶忙赔着笑脸往后退。
‘我说什么来着,本少爷这双招子就没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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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果然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难道……真如他所言,秦汉两国之间不会起什么纷争,只是虚惊一场。’
‘可是该怎样利用这个消息呢?’
嵇尧冥思苦想着,差点失足从楼梯上滚下去。
陈庆完全没理会外人的到来,从食盒里把一样样小菜拿出来。
“花生米、茴香豆、拍黄瓜。”
“再加上一坛好酒,齐活了。”
他端起茶碗:“敬重逢,走一个。”
扶苏笑着与他碰碗:“敬重逢。”
稠厚浓烈的酒水下肚,二人同时发出畅快的赞叹。
“好酒!”
“五十年陈酿,不错吧?”
时光彷如倒流。
雷侯府邸与宜春宫一墙之隔,来往极为方便。
二人商议朝政至深夜,也会叫侍女端上酒菜,一边吃喝一边继续探讨。
许多意义深远的决策都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拟定出来的。
“扶桑的钢铁战列舰是你带来的?”
扶苏嚼着花生米,语气平淡地开口询问。
“嗯。”
“我寻思着汉国之前跟罗马有点小过节,咱俩去喝酒别给他们敲了闷棍。”
“不带上点厉害家伙,我心里不踏实。”
陈庆闷着头大口吃菜。
“汉国什么时候建造的钢铁战列舰?”
“船用蒸汽机解决稳定性的问题了吗?”
“那么大的船体用铆接足够牢固吗?”
扶苏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陈庆抬起头咧嘴直笑:“殿下莫非忘了,我只管提出方向,解决问题不关我的事。”
扶苏哑然失笑。
秦墨的精英干才果然厉害!
他们在美洲的不毛之地白手起家,短短五十年竟然做出了超过内务府的成就!
而且还是在陈庆留下一卷秘书指引未来的情况下!
“悔不该让你带走了季大师。”
“朕追悔莫及!”
扶苏忆起往事,不禁感慨万千。
季安年少时已经展露出超凡脱俗的才华,陈庆以万金嘉奖一事也有所耳闻。
可他万万没想到,仅凭季安一己之力,竟然改变了汉国的国运!
“你留他作甚?”
“嫌堵心少了吗?”
陈庆揶揄道:“不瞒你说,随着季安年纪渐长,脾气越来越臭。”
“汉国上下几乎被他骂了个遍。”
“朕……我找他问点事,他这样那样说了一通,然后直愣愣地盯着我:‘陛下,您是不是没听懂?’”
“我能怎么说?”
“听得懂还要你干什么!”
“殿下,你是不知道他那种看傻子的眼神有多气人。”
陈庆绘声绘色地说:“他在科学院里天天就那么几句话:‘我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为什么你们就不理解!’”
“蠢猪!”
“一群蠢猪!”
“哈哈,无论多么才华横溢的人物,在他眼里都是蠢货。”
扶苏想笑却笑不出来。
秦国如果有这样一位千年一出的绝顶天才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