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还请叔叔不吝赏光,李家不胜荣幸。”
陈庆‘哦’了一声:“哪家的姑娘?”
李超犹犹豫豫,“姜氏之女。”
“姜家?”
“可是姜瘣之女?”
公卿权贵的圈子就那么大,能和李信结亲的范围更小。
陈庆略一思量,就猜到了答案。
“正是。”
“还望叔叔宽宏大量,别跟女流一般见识。”
李超很清楚,当初蒙恬出关扫荡匈奴的时候,向朝廷要人要粮。
是陈庆向扶苏举荐了姜瘣、杨端和两名武将,这才有了他们立功的机会。
换言之,说是姜家的恩人绝不为过。
姜婷对陈庆不敬,那就是忘恩负义,传扬出去名声尽毁。
“早说啊!”
“姜瘣在宫门前拦住了疯马,还救过本侯一命呢。”
陈庆爽快地说:“方才侄媳想摸一下本侯的驭马,未曾想马儿不听话吓着了她。”
“老夫人病重,受不得惊扰,本侯才出手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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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不慎,可能伤着她了。”
“贤侄改日来我府上牵两匹好马,就当是向侄媳赔罪了。”
李超连连摆手:“岂敢,岂敢。”
陈庆大方地说:“不过是两头牲口而已,何必推辞。”
“就这样说定了。”
“本侯要去拜会巴老夫人……”
李超打蛇随棍上:“小侄也……等会儿再去。”
陈庆玩味地看着他:“好大侄,你怎么像是故意躲着叔叔呀?”
“令尊在西域状况如何了?”
“宅屋耕田清点出来了没有?”
“李家的水泥工坊何时动工?”
李超心中暗暗叫苦。
蒙毅、宁腾、章邯、冯劫等一干重臣被你坑得差点倾家荡产,我又不是看不见,哪敢再与你谈什么生意。
原本想着惹不起总躲得起。
拖个一两年,就此作罢。
没想到你又旧事重提。
“家父……还好。”
“西域……”
李超目光闪躲,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作答。
“让令尊多上点心。”
“月氏故地水草丰美,是块不可多得的宝地。”
“一旦人去楼空,很快就会有蛮子刷新出来。”
“养个三年五载,他们站稳了脚跟,就会挥舞着马刀四下抢掠。”
“草原上千百年来不断上演,周而复始。”
“西征军不可坐视不理。”
陈庆严肃地提醒道。
“诺。”
李超应了一声,迟疑着说:“叔叔,最近匈奴诸部从大秦采买了不少精铁兵器。”
“而且草原上纷乱不断,各部互相征伐。”
“家父如临大敌,不敢轻易分兵……”
陈庆听出了对方的怨怪之意,不悦地说:“乱?”
“哪里乱了?”
“这些年来匈奴一贯如此,不要睁着眼睛乱说。”
“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些年业艺有没有进步,有没有尽忠职守?”
李超无奈地垂下了头:“诺,叔叔教训的是。”
陈庆话锋一转:“西征军的难处本侯自会禀告殿下。”
“粮秣辎重你不用担心,火器兵甲应有尽有。”
“若是在月氏设置府衙,迁徙百姓垦荒种粮,今后补给会越来越容易。”
李超顿时大喜过望:“多谢叔叔替家父美言!”
陈庆不置可否地点头。
如果他估算不错的话,七十年后全球气候会发生一次变化。
北方变得越来越冷,降水也愈发稀少。
起码在现在,以西域之地供养十万大军绰绰有余。
“叔叔,听闻神枪营里装备的火枪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利器,无坚不摧。”
李超恭谨地跟随在陈庆身边,想替父亲讨要更多好处。
“你倒是敢想。”
“眼下还不到时候。”
陈庆婉拒了对方,“殿下还在里面等着我呢。”
“叔叔先走一步。”
李超等对方的背影消失,才挺直了腰杆。
“唉……”
恨他,惧他,防他,却又不得不求他。
曾几何时,李超以为与陈庆混得熟络了,或许还能以李家继承人的身份,与蒙毅、宁腾等人平起平坐,不分高下。
现在想来,简直是痴心妄念!
没有一个人正眼瞧过他,哪怕硬凑到陈庆面前,人家也不过当他是个有几分交情的小辈。
李超听到陈庆与太子形影不离,彻底熄灭了勉强自己的心思。
彼此天差地别,该认清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