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贝尔在切菜板正反甚至侧面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最后扭头看向江天河。
“爱情是灿烂的火花,婚姻是无聊的柴米油盐,生命像一场没有定文的冒险,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雅各布这么多年都没有从丧妻的痛苦走出来,婚姻带给他的真的是幸福吗?还是痛苦居多呢?你有面临一切必然与意外的觉悟吗?”
“年轻人,现在你还想结婚吗?”
江天河生无可恋地“大”字摊在地上:
“别说了,我还是打铁吧。”
“这就对了嘛——而且你晒得太黑了,不符合我的审美。”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黑成这样的……”
战争,混乱的战争。
自1337年英王以夺取法兰西王位为借口大举入侵大陆以来,两国以十数年为间隔战战和和,战乱的阴影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从两国天空消散。
沉重的战争税负落在英法两国人民的肩上,连番不断的农民起义,一次次的血腥镇压,残酷的战争,无助的死亡,居高不下的税率。士兵的家人为支付战争税而饿殍遍野,这番苦难又被两国士兵愤怒地加诸于彼国的国民身上,屠杀屡见不鲜,这一切都被心惊胆战的勃艮第人和低地人看得一清二楚。
英军无情地劫掠着满目疮痍的大法兰西,法国海军早已覆灭,陆军从始至终未能登上英格兰岛的本土,只能在英占法区,例如诺曼底、加斯科涅,在那些和他们说着同样语言的“敌人”身上宣泄怒火。
福尔米尼会战后,自“征服者”威廉时代就从属于英格兰王国的诺曼底公国全境沦陷,英格兰在大陆的据点只剩加斯科涅与加莱。前者境内有水网密集的加龙河,英国海军得以随时支援陆地堡垒,后者被勃艮第公国的领土遮挡在东北部,勃艮第人不会允许法军通行他们的领土前去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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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百年战争进入尾声的如今,勃艮第公爵菲利普三世是时候该为战后事宜作打算了。
五十四岁的菲利普三世把一个骑士陶塑兵棋摆在首都第戎的位置,在下面默默写一下的阿拉伯数字,意为他自己的直属常备军团。
再把另一枚骑士兵棋摆在大地图上的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先写了一个两万的字眼,但仔细思忖后觉得不妥,又涂掉换成了一万。
做完这一切后,他居高临下地打量这张比例扭曲的欧洲地图,眉头紧锁。
“不行,还是不行……唔,大意了,不该让法国人赢得这么简单……”
他看着地图上渐渐被染蓝的一角,心中百般后悔。
勃艮第公爵的头衔于公元843年由查理二世创立,那时法兰西还不叫法兰西,而是西法兰克。刚刚建立时,勃艮第国土位于法国的东南部,萨伏伊的西北部,南接地中海,面积差不多与尼德兰相仿。
勃艮第的黄金时代真正来临,少不了“英国人”的帮助。十四世纪中叶,百年战争第一阶段法国战败后,勃艮第公爵腓利二世趁机向北扩张,兼并弗朗士孔泰和佛兰德。
战争第二阶段,法国再次陷入苦战,好不容易盼来了圣女贞德,第二代公爵菲利普三世反手就是一个大逮捕,把贞德送给英国人烧死,再次趁机兼并了布洛涅,顺手抢走了神圣罗马的卢森堡和洛林。
神罗:啊?
历经百年扩张,勃艮第公国名义上是法王的臣属,事实上已经独立于巴黎王政之外,拥有独立的行政班子。
问题在于,勃艮第的兴盛与法兰西的衰落密不可分,一旦百年战争结束,菲利普三世不认为那个狂到没边的查理七世不对勃艮第打什么馊主意。
他可是害死贞德的凶手,法兰西民族的敌人。查理七世是个矛盾的王,他忌惮贞德的军事才能,所以对拯救她的性命不够上心。却又珍惜这位上帝赐予法兰西民族的天才,所以在贞德被俘后,亲率大军猛攻囚禁着她鲁昂城。
而且查理七世生于1403,贞德生于1412,相差9岁,但在菲利普三世这种萝莉控眼里相当于没差——万一他们俩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怎么办?那他不就相当于把法王的姘头害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