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军反水,郑洞国居然投降了,唉,军长,兵团司令都开始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叶晨之所以表情凝重,因为他知道这个胜利来的有多不容易,完全就是拿人命堆出来的,长春城里已经饿殍遍野,情况已经严峻到不能再严峻了,实在是惨不忍睹。经历一次这种事情,是对人心灵上的拷问,更何况叶晨经历过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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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则成自然也一直在关注着长春的战况,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还不忘记演戏,露出一脸震惊,对着叶晨问道:
“全部都投降了?”
飙演技叶晨自然也是不带怕的,因为他可是科班出身,只见他面色晦暗的说道:
“七万三千人呐,全部投降。”
身为一个专业特工的直觉,让余则成非常清楚,这样兵不血刃的就解决了围城,必然有人里应外合,他立刻做出了专用的判断:
“肯定是有人策反!”
叶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赏,心说不愧是从青浦班活到了最后的家伙,专业素质真的是没得说,管中窥豹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全貌,这种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
不过李涯正在一旁,叶晨故作表情严厉的看向了余则成,然后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余则成在说出上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想好了理由,他现在频繁跟廖三民接触,用他来当幌子,无疑可以打消很多人的疑虑,只见余则成说道:
“我最近跟警备司令部那边打交道多,军内曾经有人透露过,说长春守军上层有人跟红党往来。”
叶晨哂笑了一声,然后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各人各扫门前雪,千里之外不是我们的职责,委员长现在正在沉阳,他离得比较近,但愿他的智慧能保佑东北吧!”
叶晨话里讽刺的意味十足,因为他很清楚常凯申只在沉阳呆了很短的时间,就挠杠子回南京了,他自己都不看好这场战事,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又怎么能指望手底下的士兵去力挽狂澜?
李涯的脸色有些不悦,在这间屋子里的就没有傻子,他自然是听出了叶晨话里的含沙射影,非议委员长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原谅,然而叶晨是他的顶头上司不说,他的话语也非常的隐晦,根本就不能作为他不尊重领秀的证据。
上次在余则成和翠萍事情上的失利,让李涯吃一堑,长一智,学会了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见他开口说道:
“这些不过是军事上的失败,可战略上的失败更可怕。”
叶晨作为一个擅长微表情的心理学大家,李涯的言不由衷自然是瞒不过他,不过叶晨还是配合着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涯问道:
“哦?说说看,怎么可怕?”
李涯看了眼余则成,然后对着叶晨说道:
“最近我在研究余副站长送给我的《远东情报站》,说实话,受益匪浅。锦州,长春失守之前,保密局应该留下他们的精锐,就地潜伏,寻机而动,不然好端端的一个城市,就成了泼出去的水了。”
叶晨哂笑了一声,心说东北行营督查室那边,要说熟悉没有人比他更熟洗了,在渗透世界的时候,沉阳城的那些个观僚他哪个没打过交道?
现在人心早就已经散了,有点本事的,都开始打包着行囊,四散逃窜了,这种情况下,你指望底下人冒着被饿死的风险,去长春城里潜伏,那纯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白了,这就是份湖口的差事罢了,你指望所有人跟你一样,是三民主义的忠实信徒,这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李涯的言论属于不现实的纸上谈兵,不过叶晨也没拆穿,反而夸赞道:
“李队长有远见,我会向上面提议的。”
从这天起,保密局天津站的三位大员,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汇聚在叶晨的办公室里,收听敌台,这天,广播里播送着教员的《全国军事形式的重大变化》,听完后,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只不过李涯是真难看,至于叶晨和余则成则是演出来的,李涯阴阳怪气的说道:
“一年?呵呵,这群人又开始说大话了。”
其实屋里的三个人作为优秀的战略情报员,对于前线的战事都有着自己的判断,东北这边已经被收复了,他们的生存空间被挤压的更小了,所以教员文章里说的,到底是不是大话,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叶晨没理会李涯的死鸭子嘴硬,他知道李涯的父母早就在战乱中丧生,这些年来也一直都没有婚配,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信仰,此刻也即将陨灭,没必要摧毁他心中最后的那点倔强了。
叶晨把头转向了余则成,对着他问道:
“则成啊,你怎么看教员的这篇文章?”
余则成抱着肩膀站在那里,沉吟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膨胀,我们现在的处境总比他们当年雪山草地里逃命要好一百倍吧?他们都能缓过来,我们……我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