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讪讪,明白韩长暮这是在保全女儿的清誉,可他女儿现如今哪还有什么清誉,他拦着姚杳,与清誉无关,而是怕被看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但韩长暮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若不让这个姑娘进去,他便要亲自进去了。
安王尴尬的苦笑一声,放下了拦着姚杳的手。
姚杳眼波微动,不动声色的掠了安王一眼。
安王的生母并不受先帝宠爱,到死也只是个贵人,母凭子贵这个说法在安王母子身上,是彻底破灭了。
安王是圣人的弟弟,比圣人小了十几岁,但保养的着实不怎么样,还不足四十岁,两鬓就如同落了盐片似的,一绺一绺的花白了。他的脸色也不大好,蜡黄蜡黄的脸有些晦涩,苦笑的时候,眼角的细纹十分明显。
韩长暮在屏风外头坐定,隔着镂花瞧见里头绰绰约约的人影儿,他轻咳了一声:“姚参军,容郡主是醒过来了吗?”
屏风后头传来姚杳淡淡的声音:“回少使大人的话,郡主已经醒了。”
“可以问话吗?”
“可以。”
韩长暮静了片刻,淡淡道:“郡主可见过代善王子。”
屏风后头死一般的寂静,可以听到几声急促的呼吸声,容郡主犹犹豫豫的开了口:“从,从未见过。”
安王听到韩长暮的问话,不禁吃了一惊,错愕不已,他的女儿可是皇家贵女,怎么可能干出私会外男之事,他狠狠的瞪了韩长暮一眼,要不是这小子是韩王世子,他就要上手打人了。
韩长暮看到了安王阴恻恻的眼神儿,漫不经心的扯了扯嘴角,接着往安王心口上扎刀:“郡主此前见过霍寒山吗。”
“没有。”这回容郡主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声音又尖又利,带着些气急败坏的急促。
这下子连安王都火了,强忍着怒气道:“韩少使慎言,小女遭人陷害苦不堪言,再容不得旁人诋毁。”
韩长暮没理会安王,也等容郡主平静下来,反倒咄咄逼人的问道:“容郡主,事发之前你究竟见没见过霍寒山,最好想清楚再说。”
屏风后头一阵静默,不知过了多久,容郡主突然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子,惨然道:“我昏迷了太久了,此前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
韩长暮像是料到了容郡主会这样说,幽幽的叹了口气,冷飕飕道:“那好,那事发当日的事情,还请郡主仔细说一说。”
“我,事发当日,我,去西市燕云楼,买胭脂水粉。”容郡主犹犹豫豫的缓慢开口,说的格外艰涩:“然后,就去了旋复楼用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