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族长误会了,并非如此,而是这代郡的局势,和我们最初所知的,有所不同。”王赶既然说了,这心里的顾忌就只能放到一边,并且要尽可能的不让王浚失了颜面。
虽然说,他的这话一说,王浚本身就有些下不来台,但事出有因,又不不说,因而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只是希望能在细节处,给王浚留些脸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王浚也收了笑容,冷声问道。
王赶此时倒是不慌了,说道:“我觉得,大概是汪荃将军那边出了问题,这事不好在这里说开……”他看了看段疾陆眷,又看了看王浚。
王浚自是清楚其人意思,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因为段疾陆眷的突然到来,有些话说的太快、太早,以至于陷于被动,但事到临头,明显出了变故,如果再把人驱退,也不见得能挽回什么,反而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于是他摆摆手道:“都说了,少族长不是外人,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段疾陆眷也看出端倪了,敢情是王浚这边的情报出了偏差,以至于先前对方的许诺,恐怕要成一场空了。
这一想明白,其人也很不好受,本以为板上钉钉,都放下心,想着到时候怎么给陈止个下马威了,结果还没想好,就被人告知是一场空,就好像牟足了劲的一拳,打在了空出,不上不下的,心里能好受才怪。
这段疾陆眷到底是鲜卑人,纵学了些汉学经学,但在族中生活这么多年,那部族的习性早就深入骨髓了,因而涵养功夫欠佳,这不满都表露在脸上,将一张臭脸摆给了王浚。
王浚如今权倾一方,幽平两州的主宰,平时都是他给别人脸色,最多是为了忍一时之气,多少年都没被人这么臭脸相待了,肚子里也都是气,无处发泄,只是盯着王赶,想要听他怎么说,如果不能解释清楚,说不得,王赶这位心腹也得做一次替罪羊了。
“汪荃将军之前来信,言说代郡之局,皆在其人掌控之中,更说有匈奴马贼、鲜卑小部入寇,乱了当城、代城之事,而陈太守的兵力捉襟见肘,无力维持,只能求助于他,若无其人之助,则代郡混乱,陈太守治下,必生动乱!”
王赶自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念头一转,就为这次的通报立下了一个基调只要把责任都往汪荃身上推,那就行了。
王赶虽是王浚的侄子、心腹,但到底不是他的儿子和继承人,虽说平时要为王浚的利益谋划,但关键时刻也得保住自身利益,当然要有所取舍。
况且这次的事,本就因汪荃处事不周所致,总不能让他王赶替人背黑锅吧?
“不错,”王浚听了这话,眯眼点头,自有一番威势,“陈止为太守,如今北地各郡,唯独他代郡有贼寇,事后当然要有追究,我起大军定塞外,护佑幽州各郡县,到时朝廷论功行赏,这保境安民的各家太守皆要上榜,唯独他陈止落下,名声必然扫地,是以才放下身段求援,汪荃信中也有分析,并直言可以此拿捏陈止,我才会和段少族长有那般约定,莫非这话不对?”
这番话明着是分析陈止的局面,暗地里其实是要跟段疾陆眷说清楚缘由,省的对方摆着臭脸。
但段疾陆眷似无这般觉悟,还是脸色阴沉,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