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衣听了不觉目瞪口呆,道:“姊姊的计谋实在是出人意料,但只恐怕太过冒险,小妹实在是不敢让姊姊去尝试呀。”
胡振邦听罢,先是点头称赞道:“二妹虽为女子,但有燕赵悲歌之士气概,直可以说是女中豪杰,大哥真心佩服。”随即又连连摇头道:“小妹说得没错,此举太过冒险,恐万一骗不到敌人,反送了自家的性命,我断不能让二妹再入虎狼之口。”
阿依慕正色道:“我知道小妹与大哥是担心我,怕我重陷囹圄,再难脱身,但是,你们看,这个李元昊虽然残暴无比,荒淫无度,但他之前幽禁我三年都未敢动我一根小指头,足见他还是极其忌惮于我,只要我取得他信任,设法探得《武经总要》放置之处,再与你二人里应外合,将这书盗出,最终送回到宋都汴京,那岂非一件大好事!”
沐寒衣道:“姊姊所提的办法确实是巧妙,怕只怕那李元昊凶残又狡猾,若是他防范严密,姊姊纵然又获他信任,但能有多少把握得手,这个可说不准,不行,这样做实在太过冒险。”
阿依慕急道:“不试一试,又怎知计谋是否会成功,若是情形不妙,我自有应对办法,断不能让妹妹与大哥为难。”
三人又讨论了半晌,胡沐二人始终担心阿依慕此计划太过涉险,不愿让她实施,而阿依慕又不能说服二人依计而行,当真是阿公阿婆吵架,各有各的道理。
最后胡振邦道:“二位妹妹,若你们还认我这个大哥,那便听我一句,现下时辰不早,各自歇息了吧,当务之急,是走出这片藏地再说,待我们走出这里之后,再根据情形判断,是否要依此计行事,倘若到了那时,这书还在吐蕃手中,那便犯不上让二妹去冒这个险了。”
阿依慕见他松口,莞尔一笑道:“是了,时辰不早,我们让大哥回去歇息吧。再说下去,天都要亮啦!”
次日清晨,胡振邦早早起床,却见地面上已积起厚达数尺的大雪,将帐门都挡住大半,两旁的山谷更是积起高达丈余的积雪,道路已全然不见。连忙叫起桑多,让他判断形势。
桑多看了看天色,面色亦变得十分沉重,道:“这雪起码还得下个三天,这一带一入冬日,像这样的雪下起来,少则三天,多则半月,最怕的还不是道路被封,而是怕那雪崩。唉,我看大伙儿就老老实实呆着不走吧,等雪停了再作打算。”
过了片刻,一众人等陆续出了帐篷,忽听有人惊呼,胡振邦与桑多跑去一看,原来是冻毙了两匹骡子,一头老马。这当真是雪上加霜。
倒是桑多对这样的情形见得多了,反而嘻嘻一笑道:“我正愁这几日干粮快用尽了,这下可好,有了马肉骡肉吃了。”
这一日里,桑多和胡振邦一起,便是指挥着旅行者中的男子清理帐前的积雪,又将冻毙的骡马剥皮洗尽,点起火支起锅烧煮了一部分骡肉、马肉给大家分食,其余的都冻存起来备用。
胡振邦担心如此天气持续下去,还有更多骡马将要冻毙,便带领几个身体健壮的男人,花了四五个时辰,筑起一道雪墙,稍稍挡住青兽口山坳的风口,又将所有骡马赶在这道雪墙之后,如此一来,吹入的风势大为减少,又过得一天,这些骡马再未出现冻毙现象。众人对胡振邦极为信服,许多人甚至一天到晚都要跟牢他,随时听候他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