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消息再说。”挂断电话,毛齐五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他自然没有对张义说实话,木村确实是自杀,但却交待出了笔记本藏在巴黎银行,根据画像,银行也证实木村确实去过他们银行,但银行只认信物钥匙,傲慢的法国人可不认识他毛齐五和何志远。
张义在下午才见到了戴春风,他才刚洗过澡,穿着睡衣一脸阴沉。
红党张某人来到武汉,最高兴的自然是常某人,他叮嘱戴老板要照顾好张的一切生活。
于是戴老板将自己才物色好的小洋楼腾出来安排张住,以为校长要将张交给自己运用,得意不已。
然后才安顿下来,戴老板却被告知老头子将张的安全保卫工作交给了武汉警察局局长蔡孟坚,明确将张交给党务调查处运作,派二陈兄弟出马和张密谈。
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戴老板嫉妒却无可奈何。
上次派向心影勾引二陈兄弟失败后,一直没有抓到二陈的把柄,这会他也不好发作,于是将目光盯上了具体负责张招待工作的丁默村。
丁默村是少将参议兼军委会特检处处长(军统三处,也叫邮检处),此人同样是红党叛徒,后投靠了二陈兄弟,被引为心腹,军统成立后,举荐出任了三处处长职务。
此刻戴老板正绞尽脑汁让人搜集丁默村的劣迹,然后向老头子告状,以此向党务调查处和它背后的二陈兄弟发动进攻,争夺对张的控制权。
见到张义,他淡淡地挥了挥手,问:“早上的行动,听说你们收获颇丰?”
张义道:“根据木村的招供,顺利找到了潜伏的气象间谍和伪装成和尚的石川康义及其同伙,缴获了电台、发射器等不少设备.这都是处座提供药水和电讯科协作的结果。”
戴老板点头:“大明科长已经向我汇报了,这些设备对他们电讯科很有用,现在我们的谍报人员就可以冒充日谍每天三次向金陵发报,说天气很差,不适合轰炸。”
“日谍会不会怀疑?”
“呵呵。”戴春风笑了两声,不以为意道:
“每天发报三次,晚上六点偶尔会发出适合轰炸的天气条件,但这个时间等日本人的飞机赶到武汉天都黑了,他们没有地面指引,很难实施轰炸。”
这样做确实可以增加可信度,避免引起日谍怀疑,但又能蒙蔽多久呢?时间一长,日军必然起疑,要是再空投了新的间谍,必然暴露了计划。
但张义觉得还不够,他建议道:“处座,能不能和防控指挥部沟通,组织一次有效的反击?”
戴老板嗤笑一声:“飞机呢?淞沪会战中损失了不少飞机,现有的都是性能差、速度慢的,根本追不上日军的轰炸机。”
“如果.”张义思忖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冒充日谍如实给他们发送可以轰炸的气象情报,等日军的侦察机回去后,我们空军的飞机提前起飞藏在高于敌机的云层中隐藏起来,待敌机一到,突然从上向下发起攻击”
戴老板眼睛亮了,他坐直身子往前挪了挪:“这倒是个好主意”
他又拿起旁边的报纸看了一眼,冷笑一声,报纸上都是热议张某人的事情,他既然占不到便宜,索性就不凑这个热闹,要是在抗日战场上搞出点动静,然后等掌握了丁默村贪污的罪证,再向老头子告状,不更显的自己自己一心为公吗?
而且只要能歼灭日军的战机,他的手也可以顺着空军介入航空检查所。
虽说他现在身兼数职,还掌控财政部下的税警和缉私处,特务处也有自己的稽查处,但对水路交通各个检查处还是热眼不已,这些检查处隶属于军委会下,等军统正式挂牌,都可以接手过来,但航空检查所他却一直没有机会介入。
这个单位不显山不漏水,但却是检查所中最上等的肥差,只要当上航检所的检查员,最好的手表、金笔、西装就可以马上到手。
因为这些人不但可以控制飞机票,还可以搞黑市,特别是整天和那些坐飞机搞投机和走私的大商人接触,最容易发财。
最让戴老板在意的是,掌握了航检所,便可以掌握那些大官或者他们太太、姨太太的踪迹,甚至是他们的把柄。
而且现在有些信件、报刊都是通过挂号、快信的方式通过邮局空运,掌握了航检所,便可以对它们开展检查。
想明白这一点,戴春风满意笑了:“确实是个好主意,我现在就找委座汇报。”
戴老板很满意,通过打击丁默村,谋夺对张的控制权,他就可以在打击红党中力压党务调查处一头,讨得老头子的欢心的同时打击竞争对手,而抗日方面,职责所在,正好借势扩大特务处的实力,一方面仕途步步高升,一方面财源广进,想想都让人兴奋。
他笑着靠着沙发上,看着张义问:“云义,在行动科和老何的合作还不错吧?”
“何科长是前辈,老谋深算,从他身上,卑职学到了很多。”
“何志远啊!”戴老板感叹着,语重心长道:“他这个人心胸有点小,不过比较是老人,又是你的上级,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
张义一脸惭愧:“您教训的是,属下检讨,以后一定多找何科长汇报工作。”
“不说这个,这事你自己把握。”戴老板看了他两眼,又道:“木村的事情我听说了,现在他死了,你准备怎么调查?”
张义假装思忖道:“我准备从他生前的行动轨迹入手,看看他经常去那些地方,和那些人来往”
“这倒是条路子,你自己看着办,但要抓紧时间。”
“是。”张义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戴春风望着张义离开的背影自信一笑,年轻人有干劲,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但不管是谁,都别想逃出他这个如来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