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阴气似乎渐渐消弭,无数恐怖音声遁入无形,此时的《大佛顶首楞严神咒》已经念至第四会,咒中出现许多摧破的真言咒句,并且进行摧破降服一切鬼神,金刚勇猛之处,最后就连摧破本身也将要摧破,直至一尘不染地遁入不生不灭的空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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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怪状被“大白伞盖,无有能及,甚能调伏”的咒义降伏,安仁上人此时满头热汗呼出一口气,察觉江闻也半蹲在地不动了。
安仁上人伸手探来想将江闻从岩隙旁拽开,从脉象吐纳中摸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在他枯瘦手臂碰到江闻的一瞬间,只觉得一股阴寒凛冽、邪僻诞罔的力道在手掌处炸开,安仁上人猝不及防间,竟是被撞开了三步之外!
在分隔几步之外的距离,安仁上人能完整看见外貌恐怖的江闻,此时像被人骤然搅醒,浑身颤抖似乎正有岩浆在身上流淌。
他的双目猛然睁开竟然已是眼球泛白,原本低塌的胸腹忽涨忽落,鼓陷不定,五官面貌也因不明震颤而扭动,低吼站起朝着安仁上人追击而来,形貌无比骇人。
立足未稳之下,安仁上人只能仓皇躲闪,同时运起刚身功法抵挡,数十年苦修的般若掌烂熟于心,掌力至刚至纯,不求伤敌只为逼退追击,忽朝着江闻打来。
可谁知状若疯魔的江闻不闪不避,被安仁上人的一掌拍在肩头,竟然保持姿势纹丝不动地顶了上来,面上仍旧五颜六色斑驳,但随手就催动了一门刚猛到极致的绝世掌法,出手似乎就是为了降龙伏虎而来!
安仁上人的武功不弱,自然知晓此时不能搠其锋芒,遂以金刚铁桥功向后倒去躲过一招,反手想趁着江闻余势未尽之时,制止对方的腋下关节,借机锁住要害。
江闻眨眼间连变数种武功,却似乎总有阻滞之处,反而露出了破绽,可让安仁上人感到心惊的事情又发生了,江闻竟然能让肢体骤然短长,只见老和尚的擒拿尚未抓牢,对方就已经飘忽不见。
等安仁上人再次看清江闻的时候,自己的胸口已经中了一脚,万钧之力猛然爆发,僧袍都因巨力发出布匹撕裂的刺耳声,而江闻正低垂着脑袋,身形恍恍惚惚,神智隐隐约约,杀气若有若无,爪甲泛青地再次朝他杀来。
短短交手三招之后,安仁上人血气翻涌不定,已经明白自己绝非敌手,若不是趁着《寒山内功》有遇刚则刚的神妙之能,方才那一脚就足以把自己踢落山崖。
老和尚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江闻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么一身惊人的武功?江闻明明此时神昏谵语不省人事,出手却尽是深凝积厚的高深武学,力道更是一道强过一道,使人对上犹如深陷洪涛巨浪之中,跌跌撞撞无法脱身,接手之处更是如触水火,纵有十成功力也难发挥三分。
幸好安仁上人不单懂得学佛念经、习武练拳,平日里更经常往返于云贵深山,为苗寨山村之人医疾施病,在医蛊药石一道也颇有经验,故而此时明知不敌江闻,就转为观察江闻此时的模样。经过一番近距离交手及以身犯险细细观察,老僧终于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江施主此时如有尫瘵,莫非犯了邪病?”
所谓邪乃是指邪郁,而寻常人碰见的邪郁,本该包括内外两个方面的问题,再由「外感」牵连「内体」,最后招致疾病,譬如外感风、寒、暑、湿、燥等邪气,就会使我们机体的功能郁滞化热、邪气化火。
但安仁上人发觉江闻的情况并不寻常,他此时皮色痿黄,面容红紫,口眼睁闭,腹肚鼓陷,当即猜到可能是感染了某种内疾,才会衍泛至手足爪甲多青。像这样的症状显然极为复杂,竟然隐隐综合了羸伤、邪风、虫积、气滞、冻馁五种恶疾的特征,俨然出现津伤化燥、风气衰动、湿浊内满、火热虚盛、寒从内起诸多恶兆。
如此再由病理诊断,一人一身之中竟然是“内生五邪”,短短时间滋生出内燥,内风,内湿,内火,内寒五种病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得罪了!”
安仁上人细细思索后低颂佛号,心中固晓悉檀寺的安危要需要眼前之人出手,此时即便舍身成仁也无二话可说,索性放开手脚迎敌而上。
再无后顾之忧的老僧无视了交手异状,生受了水火浇烫之感,奋发出浑身力道。他先是以千斤丹田劲顶住江闻一掌,再用铁掌开碑手拦住夺命一脚,转身时金刚铁板桥功再次施展,周体气力汇聚固守一处如钢似铁,双拳变做团团怪影,竟以八宝铁臂功与江闻斗作一团。
初时的争斗,老和尚还能在你来我往之中勉强维持,可随着招式越过越快,江闻渐像不知疲惫般,出手也越来越重,胸腹五内起伏如雷,如磨盘一般艰难转动推碾起来,安仁上人便犹如步入了泥潭之中,浑身气机都被牵扯冻结,直至深陷其中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