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是个忠义老实的性子,抱拳为难道:“小姐,这种地方您去不得。”

常念问:“为何?”

侍卫青霄瞥了眼进出此处的权贵们,压低嗓音道:“斗兽场内斗的不是兽,是人。各家权贵豢养打奴,让他们上台自相残杀,以此押宝取乐……”

青霄言尽于此。

常念想起温衍前世满身邪气的疯狂样,想来是喜好这等血腥消遣的,这里或许就是他的藏身之处。

常念环顾这座销金窟的纵情与荒诞,心下了然:果然他从小就贪图享乐,不是什么好人!

回想起前世身死后的凄凉,她心中顿涌出千百个念头……

几番冲动,可还是理智稍占上风。

温衍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纵使心中有气,也还是得从长计议。

常念又站了会,见温衍没再出门,便转身欲走。

斗兽场的大门却在这时打开了,接着,一条熟悉的黑影被人粗暴推了出来,镣铐铁索叮当作响。

“叫你乱跑!”

施暴之人满脸横肉,粗声喝道,“贵客已经等了你两盏茶的时间了,还不去磕头认错!”

看到那抹身形,常念一时忘了离开,只愣愣地杵在人群中,见证这个世界的荒诞离奇。

黑袍少年被栓上了镣铐,被人一脚踹在膝窝,顿时扑地,怀中刚买的药材撒了一地。

他有些狼狈,可背脊依旧挺直,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线。他撑着膝盖,颤巍巍想要站起来,但没有成功。

两个护院打扮的、凶狠恶煞的汉子上前,按住他的肩狠狠一压,少年又噗通跪了下来。

“算了,饶了他这次,等会还需他上场决斗呢。”

马车里钻出一个身形肥胖的锦袍男人,戴着一张可笑的傩戏面具,手把文玩核桃立在车前道:“若是打残了,斗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闻言,两个护院这才放开少年。

“算你好运,贵客肯花重金买你上场。”

其中一个踢了少年一脚,恶声道:“小畜生,还不迎贵人下驾!”

少年垂着头,面具下一片深重的阴晦,就这样以屈辱的姿势跪挪到马车旁,然后一点一点,伏下清瘦的背脊。

“瞧他,真是一条好狗!”

周围衣着鲜丽的男女围观哄笑,仿佛被按在地上的少年是什么肮脏秽物,眼神带着鄙夷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