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个五更,王熙凤便迫不及待起身,破例停了练武,忙忙地叫了早膳来咽了几口,便奔去蓬莱宫见了莫皇后。
莫皇后还没起身,听说王熙凤的父母进了京城,她想要宣召入宫,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命韩姑姑出去说:
“准了。”
就这两个字,既没有问来路,也没有问住处,更不提是否可以在宫中赐午膳。
甚至都没说一声:王子服这个外男,到底能不能进内宫后殿。
王熙凤知道莫皇后懒得知道自己家人和睦,正好,自己也懒得跟她虚以委蛇,立即便奉命离开。
然后命安儿带着景黎:“你们亲自去请我父母入宫,若是兄嫂也在,便请嫂嫂一起来;若是还带了那位义妹进京,便把那孩子也带进来。
“午间在我这里用膳。所以不用着急,慢慢来。”
安儿如儿早就激动了一整夜,这时候听说立即便能请老爷太太进宫相见,两个人都是喜极而泣。
这时得了差事,安儿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妥当了自己,催着景黎去领了出宫的腰牌,卯时三刻便出了大明宫。
王熙凤这里便开始张罗着让人把宫里宫外都收拾清扫一番,又特意让如儿暂时解了禁足,叫来跟自己一起回想:父母曾经都爱吃什么、爱喝什么、惯用什么。
一面遣人去告诉尚食局预备,一面又进了小库房,亲自翻了一套茶具出来,甚至还有两个单独的茶盏。
和恪跟在后头,满面好奇。回头小声问纪嬷嬷:“母亲如何这样紧张?”
纪嬷嬷叹息一声,拍拍她:“近乡情怯。贵妃已是九年没见过父母,印象早已模糊。
“如今二老入京,日后离得近了,说不得还有许多教诲和走动。
“头一回若是让王老爷和夫人觉得错了规矩,那说不准便要被‘劝’着从头学起了呢。”
和恪睁大了眼睛:“母亲都是贵妃了!她的规矩才是规矩,怎么可能还有人会觉得她不好的呢?”
“当爹娘的,一百年也能挑出孩子的错儿来。”纪嬷嬷笑了起来,“公主读书、学规矩都好几年了,照说也算小有所成。
“可是在贵妃口中,是不是您总是‘还差得远’?”
和恪想了想,撅起了嘴:“母亲以前都是夸我的,这两年越夸越少,常常的就会教训我一顿呢!”
纪嬷嬷便笑,忽然心中一动,眼珠儿转了转,小声教她:“其实,贵妃的父母,从礼法上讲,就是公主的外祖父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