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却恶狠狠地说:“呸!你个孬种!你以为这仨是好人?上头吸血的蚂蝗自相残杀,活该!”
“那你就甘心做蚂蝗的刀?”
楚歌一脚将这人踹倒。
“老子不跟钱过不去!赚你们的钱,让你们斗去吧。老子无家无业,要命一条,踹有什么用?你最好痛快给我一刀。”
那人吐了口血,说。
楚歌抬手就想拧断他的脖子,却被冷玉笙阻止。
他的嘴唇已褪去血色开始泛白,却摆了摆手:“两人都放了吧,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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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一急:“主子,这刺头留着是祸害,不可放。”
冷玉笙硬扯了个笑容:“毕竟不是军中,他们原只是老百姓,也不是敌人。一人给十两银子,活命看本事了。”
又转向地上的两人:“杀你们是痛恨暗杀行径,大祁以律法治国,暗杀当斩。不杀你俩是给你们个机会,好好活着,谋点正道。”
他捂着胸口顿了顿。
“也当给我个机会,现我虽无权,但你们若信我,日后自可投奔到吴王门下,助我一同改变这世道。”
“你是吴王?”那刺头突然转过了头,眼神也一变。
雇主找他们时只说是一位权贵,却没想到是传说中武艺奇绝、镇守边关纵横疆场又体恤民生的吴王。
“是江南龙舟竞渡中击鼓的吴王?”
倒霉蛋也想起民间的口口相传,转而下跪久久不敢抬头:“小的砍您一刀是小的眼瞎!小的真不知道雇主是谁,只知是宫里的宦官。”
“你们走吧,能不能逃出生天看造化了。若还能活着,就做点小买卖或谋个工,改善下家中生活。”
冷玉笙连脸色都开始泛白,让楚辞给了他们银票给人放走。
倒霉蛋磕着头谢恩,见冷玉笙的血已经染红半身衣衫,哆哆嗦嗦地说:“王爷……以后小人……把这一刀还您!”
而那刺头将银票塞进衣兜里,回头又盯了他们一眼,眼神冷冽。
“我会活着等到那一天,你若食言,必再刺杀之。”
“先回去好好练武吧,若学有所成还要暗杀于我,我且等着你。”
冷玉笙撑着一口气道:“顺便再读读《史记》……刺客光有蛮力可不行,还要有头脑,明晓心中大义,手中选择。你,还不配行刺……你走吧。 ”
那刺头才爬下马车,一瘸一拐地走远。
“主子!还好么!”
楚辞从车中拿出伤药要给他用,又被阻止: “无碍,皮肉而已,失点血的事。”
伤口不知何时已继续渗出血来。
冷玉笙转而又道: “就不去给俭衡叔叔添麻烦了……现在,立刻,进宫,走西门。”
“可宫里明明有人要杀你!”楚歌道。
“我刚露面,刺客就来了,这一出显然仓促……竟没动用给太子养的死士。传个信给老吴,查查昨天南园的人。”
冷玉笙望了望车角挂着的笼中白鸽,又痛得扯了扯嘴角。
“中宫大概也不确定,不敢暴露老底。但我正愁没由头入宫,这简直是送来的……机会。”
“此时进宫,殿下是要?”楚辞抬眼跟冷玉笙交换了个眼神。
“绝处逢生么?”
“你看我惨的还可以吧……这苦肉计……真苦。”
冷玉笙叹息一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恍然记起杨烟给他测字,说他“离木近火,恐有刀兵之难”……
真准啊。
他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这棋终于要开局落子了……
眼看冷玉笙因失血过多要昏厥过去,亟需医治。
楚歌不敢再耽误,执鞭飞快驾起车来。
而楚辞咬破手指,写了纸条卷进鸽子脚踝信筒,将它放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