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工匠。
他们赚的不多,没有商贾那般财大气粗,可以用溢出的金钱安抚那些读书人身上的迂腐之气。
也没有农夫那般大唐阶级里,天生带着的一些为数不多的权利。
所以,听到交州那边管孩子上学,一时间,工匠们眼珠子亮了。
他们这辈子算是完犊子了,但他们的孩子还年轻啊,只要年轻,就有机会进步!
有机会吗?
交州那边,就给机会了。
青龙坊,偏巷之中,极为逼仄。
炊烟升起的小院落里,年轻的工匠蔡明理灰头土脸从灶台旁边钻出来,嘴里吐着几口烟。
“不对啊,这扇子只要我动,它就动,我动一次,它应该上下动至少十次啊,为何烟还这么大?”
就在此时,同住一家院落里的一个老妪叉着腰横眉看向蔡明理。
“蔡工匠,你的手艺也不怎么样嘛,难怪啊,人家在长安越过宅子越大,你倒好,越过,这宅子越小,最后还卖了祖宅,租房子过活。”
蔡明理脸上僵硬一笑,局促的低下头。
屋子里,娇美的妇人款款走出来,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不停的轻轻摇晃。
“夫君,咱家东西又放不下了,实在不行,你把床切开,我们一家三口挤挤,你那些工具珍贵,切莫放在外面丢失了。”
蔡明理嘴角露出浅笑,看到妻儿他就满足了。
这世上有万般不理解,仿佛瞬间就烟消云散。
只可惜,当工匠多年,手艺不被认可,越过越差,他心中有所愧疚。
“无妨,本就放不下多少东西,放外面也不管事,院中邻居皆是良善之人,无须担心。”
“夫君,我不担心,就是怕影响他人过路,王干娘这些日子熬草药,李家婶子还得晾晒衣衫……”
说到这里,妇人声音越来越小。
此时,方才那叉腰的老妪看到妇人,这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娘子,王干娘这人虽然老了,可眼睛是亮堂的,我看那城东有个官人,一直以来都对小娘子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