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时偶遇夜十一,与夜十一气味相投成为莫逆之交,当在那个被父母罚跪院中的雪天,夜十一将伞遮于她头顶,将御寒斗篷披到她身上,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真心的关怀,第一次知道原来纵是天上的明月,也能这般靠近地下的尘土。
“胡说八道!”黄芪肖斥声,“纵夜大小姐是天上明月,我黄某的徒弟也绝不是地下尘土!”
殷掠空暖心一笑:“在师父心里,我形同师父亲子,自然贬低不得,可在旁人眼里,我可不就是尘土么。”
黄芪肖定定看了殷掠空几息:“算了,待女官一案了了,我便如你所愿。”
殷掠空大喜:“谢谢师父!”
夜家大车转进西子街,未在中段,只在街头便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阿苍芝晚侍候夜十一杨芸钗下车,采珍有些拿不准冯三到底下不下车,下车后杵在车旁,进退不得。
夜十一也不着急,下车迈开步伐便走,杨芸钗跟上,两人像往日闲逛那般开始在西子街上游走,东瞧瞧西看看,并不在意冯三下不下车,跟不跟上来。
“冯三表姐大约还有些怯步。”杨芸钗指着街摊上的小糖人,笑眯眯地同身边的夜十一道。
夜十一拿了个青衣小糖人,杨芸钗随后拿了个白衣,阿苍付了铜板,两人继续往前慢步。
“要迈出改变的第一步,自来是最难的。”夜十一把玩着手上的小糖人,“三表姐与我们不同,你经历家道中落,我经历丧母之痛,她却父严母慈,兄护妹敬,倘非出了那样的事儿,她本该是无忧无虑之人。”
“三小姐!”采珍没有想到她家三小姐不下车则已,一下车便狂奔起来,跑得飞快,她追都追不上!
冯三一口气跑到夜十一杨芸钗身后,夜十一杨芸钗早听到采珍的喊声,而双双驻步回身,看着跑得连喘大气的冯三。
“自我懂事开始,祖父便教过我,凡事不可半途而废!”冯三边喘气边道,故她自心悦上莫九,无论旁人怎么说怎么看,她都坚持已见,尽管到最后证明是她错了,可她从未悔过:“我错了,我承受后果,我答应的,我决定的,我也不会退怯!”
过江当铺便是前面,只要走过几个铺面,便可直达。
冯三言罢越过夜十一杨芸钗,直往那儿走,脚下步伐坚定,走得毫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