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说得断继续续，邱氏所要表达的个中意思，夜十一却是听明白了：

“二婶是不想让瑞弟祥弟同芸钗走得太近？”

邱氏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芸钗初时想进府，十一不同意，那时尚小，并不知芸钗是何人，是何处境，只知母亲薨逝，十一与父亲、旭哥儿自长公主府搬回静国公府，悲伤之余，并不想有外人打扰，故拒了，祖父疼惜十一，便不允芸钗进府。后芸钗再进府，十一已然有所悟，自不会再多加阻拦。”夜十一事说从头，“初初见芸钗时，十一只觉得她如同一尊白玉娃娃儿一般，实惹人怜爱，也是她这份柔弱可怜，十一初时并不喜，甚至有意远之。”

邱氏点头，确记得初时夜十一待杨芸钗客气疏离，只后来不知自何时起，夜十一却不再远拒杨芸钗。

“八月中杨知府贪污受贿一案随着前浙江巡抚贪墨案的结案，杨知府得证清名。”夜十一看着邱氏言道。

邱氏叹道：“此事儿倒是听你二叔说过，杨知府与杨夫人鹣鲽情深，只是苦了钗姐儿。”

“祖父为一部尚书，且是户部，二婶知道身在户部，最重哪一样？”夜十一问，邱氏摇头，她往下道：“皇帝舅舅无不以清正廉明要求文武百官，户部掌大魏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更重于‘清廉’二字。杨知府为官贵在清廉，亦死于清廉，后代史记，史官着墨，必以一代清官称道，虽死犹荣。”

邱氏听得糊涂，这同她说的事儿有何干系？

辅垫了这么多，夜十一终说到真正要说的：

“二婶，不管芸钗将来的命运如何，她是杨知府之女，乃清官之后，如今沦落为孤女，倘她毫无心眼，在初初被拒于静国公府门外后，不可能自她堂叔家搬出，再有进静国公府之机。诚然这世上谁没点儿心眼，谁没点儿心思，只要芸钗达到她目的的同时，未损我们夜家利益，甚至能为我们夜家所用，这未尝不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管瑞弟祥弟将来是以科举入仕，还是以祖荫入仕，现今固然是该以学业为重，然做为公府子弟，心眼心思，是非曲折，十一认为，早些接触了解，并非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