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急促但略显虚浮,苍白的面容如纸,神色虚弱至极,他的视线随着长夏而来。

因为虚弱,额角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似乎在诉说着他所忍受的痛苦。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前方,仿佛除了那个目标,世间再无他物。

右手紧紧攥着大氅的边缘,青筋微微凸起。尽管身体摇摇欲坠,但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长夏。”

槐序第一时间就将那倒在地上的人给扶住。

长夏虽然面上不悦,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六公主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轻蔑嫌恶地看着槐序。

“哼,你不过是个覃修氏的一个养子,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她的声音冰冷而尖锐,如同利刃般刺向槐序。

“瞧瞧你这狼狈的模样,还妄想从本宫手中救人?真是自不量力。”

她轻移莲步,绕着槐序走了一圈,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养子罢了,永远也别想高攀皇家。今日你若敢多管闲事,本宫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给本宫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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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序面色苍白,却毫不退缩,只是静静地看着元川姌。

元川姌见他丝毫不退,甚至身后的那些人还与自己的人刀剑相向。

更是恼怒:“覃修槐序!!你竟敢对本宫刀剑相向?!你是要谋逆么?!”

元川姌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居高临下地瞥向他,冷笑道:“你可知道本宫是谁?本宫乃陛下亲女,金枝玉叶,你敢拔剑,就等同于谋逆之罪!?”

她轻甩衣袖,踱步向前,继续说道:“你不过是依附他人而活之人,在本宫面前,你连蝼蚁都不如。莫要以为有点胆量就能挑战本宫的威严。”

元川姌微微眯起双眸,语气中满是傲然:“本宫一句话,便可决定你的生死。而你,还有你怀中的那个贱民,只能在本宫的脚下颤抖。”

顿了顿,她又轻蔑地补充道:“你以为救了他又能如何?本宫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终究只是个不自量力的可怜虫。”

槐序挺直脊背,尽管面色苍白虚弱,他直视六公主,缓缓开口:“六殿下,身份并非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我虽为养子,却也知孰是孰非。殿下高高在上,却未必懂得是非黑白。今日我救人,并非冒犯殿下威严,此人是陛下亲自颁受的旨意,陛下说她是谁,她就是谁。殿下以身份压人,难道,是要与陛下的威仪比肩?”

他微微一顿,语气沉稳有力:“殿下金枝玉叶,可若心中只有权势与优越,那也不过是被身份束缚的可怜之人。”

听着槐序那不卑不亢的回答,长夏微微抬眸看着他。

槐序把长夏抱了起来,他站起身盯着元川姌。

他的身形虽因受伤而略显佝偻,但那宽阔的胸膛却如同坚实的壁垒。

长夏眼眸微微一动,就见到他披着的大氅有些许破损,却依然在风中微微飘动。

他的发丝略显凌乱,几缕贴在额角,衬得那苍白的面容更加让人心疼。

他的眼神却如燃烧的火焰,坚定而炽热,毫不退缩地与元川姌对视。

“还请殿下自重!切莫再惹是非。”

长夏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受伤虚弱的人。

她的心中一片混乱。

这个人,她曾喜欢过的人,曾经一同进入喜堂中的人……

不,不应该这样。

她本应恨他入骨。

可是……当他拖着这样残破的身躯挡在她与危险之间时,她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不明白,为何他要如此不顾一切。

她心中有无数的念头,可是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嚣着。

这是他的伪装!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再一次伤害自己。

他,休想!

长夏的神情一改冰冷。

元川姌这时候说道:“是么?那,若是眼前的人并非煊骄王呢?你还会如此么?槐序,若是本宫没记错,当初你可是恨不得她死啊。”

槐序眼底明显一慌,他微微垂眸,不敢去看长夏。

可是随后他说道:“以前之事,我自有办法向煊骄王赎罪,她要杀要剐,我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可……”他缓缓抬眸,眼中的阴鸷和杀意让人胆寒,他盯着元川姌继续说,“若是有人再伤她?我就算拼死,也绝不姑息。”

他把长夏放在廊下的椅子上,随后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披在她身。

“殿下也说了,我身份卑微,而您是金枝玉叶,所以,我也不过是烂命一条,死了便死了……可是,殿下就不一样了。”

他略带威胁的话语,让元川姌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的人。

元川昙这个时候出声:“大家今夜何必闹得如此不快呢?槐序,你也知道,过几日便是陛下的寿辰,陛下喜欢团圆和美,我和六殿下今日前来也不过是为了接这位辞先生入宫。顺便……也让你见一见真正的煊骄王。”

长夏听闻微微眯眼。

原来还真的是在这等着自己。

槐序拧眉冷盯着元川昙。

他又要做什么?

元川昙的微微上扬的狐狸眼,随着笑意缓缓眯起。

将眼眸之下的情绪尽数掩藏。

最终,长夏还是被带走了。

马车内,寂静无声,却掩藏着微妙的氛围。

马车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