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决定欧洲命运的滑铁卢战役当中,法兰西第一军、第二军、第六军、近卫军、第三骑兵军、第四骑兵军的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过70156人。
而威灵顿公爵统帅下的反法同盟军队,把不列颠的龙虾兵、英王属德意志军团、汉诺威人、不伦瑞克骑兵、以及荷兰-比利时骑兵师都堆在一起,一共有68424人。
只有再加上布吕歇尔元帅治下的普鲁士第一、第二、第四军的56412人,双方总兵力才能勉勉强强突破20万大关。
几十万人,一想到法国可能存在这么多像是杜布里斯先生这样志虑忠纯的人士,路易便感觉到法兰西的未来依旧是光明的。
但是还未等他高兴太久,亚瑟转头便又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就像我方才说的那样,每个国家都不缺少像是杜布里斯先生这样的出挑人物。但是想要依靠他们做点什么事情,却是无法成就的。如果不是奥尔良派将他逼得太紧,我实在是想不出像是他这样一辈子谨小慎微的人会牵扯进刺杀国王的案件。所以还是应了那句话,每个国家的反对派都是政府亲手制造的。不过,这帮家伙带给七月王朝政府的顶多称得上是一些麻烦,他们甚至都不能制造困难。”
路易惊奇的挑眉望向亚瑟:“刺杀国王都称不上困难吗?”
亚瑟停下步子,玩味的反问了一句:“如果他们是困难的话,为什么大巴黎警察厅直到现在还不结案呢?梯也尔这个内务大臣早就知道凯道赛公馆爆炸案的幕后真凶是谁了,但是他却一直拖着不动手,而且巴黎的奥尔良派报纸最近还一直对外放消息说,案子可能与共和派有关。
诚然,梯也尔先生很喜欢同《英国佬》商量在不列颠代理发行新书的事情,但是他也说了,他屁股底下的内阁职位是更值得珍视的宝贝。他难道是嫌自己的位置太稳固了吗?为什么要拿这种可能引得国王勃然大怒的事情来做交易呢?”
路易听到这里,脑袋里灵光一闪,紧接着他的心中泛起一阵恶寒,他的脑门上蒙了一层水汽,但是那并不是氤氲的雨水,而是真相大白后冒出的冷汗。
“伱是说,梯也尔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国王路易·菲利普压根不在意他怎么处理保王党?他真正忧心的是共和派……”
“恐怕不止是共和派。”亚瑟重新叼起烟斗:“他对波拿巴派就很放心吗?我听说你前几天向他请愿,说是希望能够重返法国,在法兰西军队中服役。结果,你被委婉的拒绝了?”
路易回想着这些天的遭遇,忽然,他感觉自己对路易·菲利普的种种操作有了新的理解。
“不止如此,前阵子,他还在杜伊勒里宫专门召见了我,向我亲切地陈述说:‘虽然你加入了英国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丧失了法国国籍。你命中注定会是个骄傲的法兰西人,就像是你的父亲和叔父一样。’”
在国王召见路易时,他还觉得对方说这话是为了安抚自己未能加入法军服役的沮丧心情。
但是现在路易转念一想,不让他加入军队服役,却又再三申明他是个天生的法兰西人。这不就是为了防止波拿巴信仰在军队中做大,就算波拿巴派重新做大,七月王朝政府也可以用路易·波拿巴是法国公民的理由以现政府制订的法律惩罚他吗?
而且,即便路易不在国内,他们也可以用法国国籍为借口,向其他国家申请引渡这个潜在的政治犯。
亚瑟看到路易渐渐从近日来重返巴黎的欣喜中醒了过来,于是便接着说道。
“其实如果我是路易·菲利普,我也会这么做。想想支持保王党的都是些什么人吧?边远地区的农民,他们的人数不少,但是大多数人日子勉强还能过下去,所以除却一部分极端分子,大部分人反抗的意愿都很薄弱。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被剥夺了财产的教士,这帮人在法兰西大部分地区都可以说是声名狼藉。至于那群保王党的贵族领袖们,就更不用多说了,他们的名声糟糕透顶。
查理十世的统治刚过去没几年,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有多么的不得人心。这一点在贝里公爵夫人身上简直暴露无遗,前两年贝里公爵遇刺纪念日时,她为丈夫在圣日耳曼奥塞尔教堂举行了一场弥撒。华丽的灵柩台,她的儿子尚博尔伯爵在画像里是身穿皇家披风,活像是的亨利五世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