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齐渝宿于凤羽卫大营,未曾离去。
直至二更时分,罗昆山方携口供归来。
“大人,”
罗昆山入帐行礼后,禀报道,“除那广顺坊拒不依从外,其余诸家赌坊之主皆已签字画押,每家愿上缴白银五百两以赎罪愆。”
齐渝听闻,蛾眉轻蹙,喃喃自语道:“这广顺坊的店家究竟是何身份来历?竟如此冥顽不灵。”
“依属下之见,那广顺坊的老板似是真无银钱。”罗昆山神色凝重地说道。
齐渝目光一转,凝视于她,轻声问道:“却是为何?”
“那老板纪元声称,其开设赌场之地乃是承继而来的祖宅,且开业尚不足半载,每日皆处于亏损之态。”罗昆山如实回禀。
齐渝闻之,不禁哑然失笑,“亏损?我从未听闻开设赌场竟会亏损之事。莫不是她自身充作庄家?”
待见罗昆山缓缓点头,齐渝顿时语塞。
心下暗忖,自己做庄,这与招人在自家宅中聚赌何异?如此,又何必开设赌馆?
齐渝沉思片刻,缓声道:“此事办得尚佳,余下诸事交由白日下值之人去处置便可,你速去歇息吧。”
待罗昆山退下后,齐渝又静思良久,终是起身,向着地牢方向走去。
继而命人将广顺坊的老板提至审讯之处。
齐渝细细打量着眼前这白胖的年轻女子,见其面容和善,眸中透着澄澈之色,此刻正拿着衣袖不停地擦拭着涕泪,模样颇为狼狈。
“你可是纪元?”齐渝开口问道。
那跪着的女子如捣蒜般连连点头,“正……正是小人。”
齐渝轻叹一声,话语中略带揶揄之意,“瞧你这堂堂一女郎,缘何哭得这般凄切?”
纪元抽抽搭搭地说道:“我……我也不想哭啊,可……可是我真的没钱……”
齐渝自初见她时,便知此番怕是抓错了人。
此女身上全然不见商人的市侩之气,反倒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女郎。
齐渝起身,轻轻掸了掸衣角,沉声道:“莫要再哭了,明日一早便会放你离去,届时,我也顺道去你府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