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铭便是在此等局势下崭露头角,一路走来,始终谨小慎微。
她深知朝堂之上尽是些虚情假意、阿谀奉承之辈,而骄骄自幼心地纯善,他人稍有善意表露,他便会真心相待。
萧铭不愿萧慕宁陷入这虚伪的人际关系当中,于是开始限制他的自由。
好在除了起初的哭闹之外,萧慕宁还算乖巧听话。
直至今日,她才惊觉,原来骄骄心中对自己的作为竟如此心怀怨愤。
萧铭独自伫立在原地,垂眸望着桌上的茶杯,久久未动。
她的眼神中有无奈,有愧疚,更有深深的忧虑。
她也知晓自己多年的保护方式或许太过强硬,可这朝堂的风雨实在是太过凶险。
往昔那些血雨腥风的争斗,一个个家族在权力的旋涡中覆灭,她不想让萧慕宁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然而,她却忽略了萧慕宁内心的感受。
萧慕宁跑回自己的房间,扑在床榻上泪水肆意流淌。
他忆起幼年时光,彼时京兆府的府丞与他们相邻而居,那时祖母尚未成为太傅。
府丞之子年长他些许,时常前来府上找他嬉戏,偶尔也会邀他前往京兆府作客。
起初,祖母并未加以阻拦,然某一日,祖母却忽然限制起他的行动自由,未过多久,便听闻隔壁府丞被贬谪的消息。
还有那些陪伴他多年的侍从,刚刚培养起感情,就被迅速替换,徒留他一次次面对全然陌生的面庞。
萧慕宁越思越觉悲戚,呜咽哭声绵延不绝。
萧铭不知何时悄然步入房间,耳闻孙儿的啜泣声,心中满是疼惜与无奈。
良久,他缓缓移步至床榻之畔,轻叹一声道:“你是因出府受限而哭,还是因无法见到逸亲王而落泪?”
萧慕宁的哭声戛然而止,稍顷才转过头来,神色慌张地说道:“与逸亲王何干?我自是为出不了府而哀伤。”
萧铭眼中浮起一抹无奈笑意,轻掀袍角坐于床榻边,取出手帕,为萧慕宁轻柔拭泪,继而轻声探问:“你可知逸亲王曾两番利用于你?”
萧慕宁垂首不语,就在萧铭以为他不会回应之际,却见他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