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到舆图前仔细看了看,而后问道:“西蜀林孝节部已经到了山阳关,马上就要从山阳关经过退入蜀地,既然他们有可能联手,为何不干脆切断栈道,困死这支西蜀兵马?”
司马炎指着林孝节的兵马说道:“我军除去史太岁所部,便只有驻扎在崖关与山阳关的不到十万兵马,抽调哪一支都会给唐军制造可乘之机,根本腾不出手。”
“眼下西蜀还没有明示,我们更没有必要逼迫西蜀这么早就参与进来。”
“况且,西蜀也不见得希望北唐有太快的进展。”
司马炎又将史太岁之所以撤往越州的考量与陈端仔细陈述一遍后,陈端的火气总算消了大半,可随即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
他背着手站在舆图前说道:“一年时间,国土泰半沦丧,盟友也已背离,现如今我们连一场胜仗都打不了。”
他看着司马炎:“右相以为,这一次,我们能渡过难关吗?”
司马炎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说道:“若真的到了危急之时,臣自当死战。”
他没有直接回答陈端的问题,但陈端也听出了司马炎话中的意思。
“既然卿有死战之意,我也不会做那苟且偷生之辈。”
殿外突然起风,自北向南的大风将殿门都刮得不断作响。
内侍与宿卫军连忙去关闭殿门,可陈端制止了他们,他与司马炎两人就静静地站在大殿之中,任凭狂风从殿门吹进来将两人的衣袖吹得哗哗作响,他们却兀自不动。
“冬天马上要过去了,我们就一起看着,看北军的铁蹄,能不能踏入建康的城墙。”
陈端在风中说道,司马炎则躬身道:“愿随陛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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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天气逐渐转暖,对季节变化敏感的北军纷纷脱下了厚实的冬衣,开始轻装上阵。
双方斥候在一次偶遇后,回撤的南陈斥候将这个消息传回了中军。
此时,史太岁军中已经打制战车数百辆,做好了后撤的最初准备。
得知唐军开始脱下冬衣时,史太岁召集众将军议。
军议上,史太岁正式下达了全军收拢后撤的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