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激动起来的南陈使者,刘义挑了挑眉毛说道:“担任使臣的北唐左相裴彻在朝堂上当着一众文武的面说出了这个条件,有许多人都赞成。原本我是不愿与北唐媾和的,可我一人之力,如何与整个朝堂乃至陛下抗衡?加之,与我素来不合的左相刘亮昨天的一席话也让我深以为然。”
“现在你我两国联军合力,才堪堪让唐军停下脚步,可若是我们退走了,仅凭你们六州之地,挡得住如今坐拥十七州三镇、带甲数十万的北唐吗?”
“就在你来涉陵之时,陛下已经下诏,播州、贺州征募的五万蛮兵,即日起原地等候,不再向越州进发。”
刘义的话让站着的南陈使者一时恍惚,身子倒退了几步才稳住。
他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笑容的西蜀右相,突然生出了一种在与恶鬼做交易的感觉。
望着哆哆嗦嗦半天没有说话的南陈使者,刘义再次话锋一转。
“不过,此事也并非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南陈使者纵然知道己方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可在这种时候,也不得不选择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还请右相明言。”
刘义悠哉悠哉地举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对南陈使者说道:“我猜使节来此,必然没有带上什么礼物,不妨回信建康,看看你们那位打算付出些什么。”
他一口将盏中热茶喝光:“我家陛下只等三日,三日后若是还没有回信,那陛下就只能转而再次接见北唐使臣了。”
“快一些吧,毕竟我也不愿看着北唐灭掉你们,转而对我西蜀下手。”
刘义说最后一句话时,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身体有恙,就不送了。”
说罢,他就起身走到了屏风后。
引南陈使者进来的管家这时也出现在使者身旁,小声道;“请。”
南陈使者失魂落魄地从刘义府中走出来,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朝台城走去。
与刘义是邻居的一些权贵府前的下人、仆役看到穿着西蜀官服的南陈使者这般模样,都只当做是又一个来走门路失败的,都只是低声嘲笑,唯有一名刘义府门前打扫台阶的一名下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南陈使者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道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