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那支南陈军还在艰难地向北行进,挤成一团的本队与落在后面的大量掉队士卒在黄昏的映照下,像是一只精疲力竭的蝌蚪。
黑压压的一片退头丧气的脑袋中,早已经看不见几面分辨部属的认旗,六月的天气也闷热的很,本就不多的披甲的将校士卒甚至在路上偷偷将披膊、裙甲这些最为累赘的部位偷偷扔掉。
那骑马的幢主同样不好过,本就矮胖的他出了许多汗,甲胄内衬都已经湿透了,汗水不断顺着他兜鍪的缝隙流进甲领之中,让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极为不舒服。
他摘了兜鍪,又解下抹额,只是一拧,便挤出不少的水。
正当他甩了甩抹额,打算重洗系上时,却突然感觉自己胯下的战马躁动起来。
平日里温顺的战马此刻不安地刨动前蹄,不断喘着粗气,似乎面前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靠近。
他不断安抚战马,同时双眼也不短望向前方,这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无数的铁块敲打地面的声音。
正当他疑惑这种声音是谁发出来的时候,声音渐渐清晰,他仔细聆听,突然双眼瞪大。
马蹄声!是密集的马蹄声!
“快!吹号!准备迎敌!”
他连忙朝一旁的鼓号手大喊,可鼓号手早已经精疲力竭,根本没力气吹响号角。
他刚想挥舞鞭子抽打鼓号手,却发现自己面前就要拐弯的官道上突然多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来势极快,不多时就已经逼近那骑马幢主百步,那幢主连忙回头大喊,可此时南陈士卒纵使发现了面前的唐军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黑影后方,一队整齐冲来的骑兵已经将马槊放平,显然已经将马速提到了极致。
他来不及发出张开嘴,那为首一骑马槊已至,呼啸声中,二人错马而过,一篷鲜血猛地挥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