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谦假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不与六爷您说清楚,臣这一关是过不去了?”
“也不能这么说,就当作聊聊天吧。”
“实话与六爷您说,这事臣还糊涂着呢。原本这日子过得好好得,但那辛博士突然就说要搬到李氏宗祠的学堂里住去,而且还不能带上臣,只让臣帮他守着那座空屋子。臣后来派人打听过,李氏说他们的确是聘了辛博士为西席,专教祖祠子弟蒙学。还是那辛博士自己求来的,别的臣便一无所知了。”
“那您的妻室……”
“那也是个苦命人呀,其父为汉人,其母为羌人,因两族不能和睦,皆不能容其二人,使得他们隐居深山,随后诞下一女。后羌人找上门来将其母带走,自此父女相依为命。但……天有不测风云,其父深山打猎之时不甚摔落短崖,数月后病故。臣与其在城缘见,当时臣那里不是正好有座空屋么?便邀其相住了。”
刘梦棣笑道:“我说秦相,这男女大妨之事您这等读书人会不懂?如何还能请一孤身女子入驻?这孤男寡女的……”
秦谦不好意思地说:“这其中……亦是有些缘份使然,发生了一些事情,这才邀其合住的。这事要怪便是怪臣自己,当时生活困苦实在是……”
“这与困苦有何干系?”
“臣之妻室,颇有手段,算是能猎到些好物,只是与世俗不入,好物皆卖不上价,是臣拿着那些东西于街市叫卖的。说句让六爷您笑话的话,当时臣亦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不是她猎物谋皮,臣怕是一早就饿死街头了。”
“哦!是她养活的你呀?”
“正是!如此恩情,臣无以为报呀。臣记得那是威德三年,陇西、陇南、平凉、庆阳四府联考乡试。臣有幸名列榜首、夺魁解元,跨马游街,是好不威风!臣身披红花跨着大马回到家门,她见我之时犹那桃花灿烂,敛眉含笑,满面殷红,是旖旎柔沁呀。”
秦谦好似一下子隐入了什么回忆的秘境之中。
他缓了口气接着说:“我跳下马来,取过朝廷所赏之绢织,双手相俸,单膝跪地,愿以此为聘,迎其为妻!她虽应下,却怕我自此沉迷温柔之乡而丧志消沉。她与我订下终生之约,待我中了进士之后再成婚成眷。翌年,我进京赶考,会试得了第一十八名,殿试得了第九名,被授东宫奉行太子舍人,这才娶其归家!”
刘梦棣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在长安城成的婚?”
秦谦点头说道:“对。但婚书却是在陇西之时便做好了的,因其原本乃是山人,故在陇西县并无户籍之档,她的户籍是还是臣在做了太子舍人之后,给他在长安县衙给弄来的。所以六爷您在陇西且找不着她的档案也是正常之事!”
刘梦棣笑道:“我说秦相,您觉得本王会舍近求远,没翻过长安县衙里那二十多年前的旧档就去陇西找?”
秦谦脸色再次一板,问道:“您……”
“找过了,没有!但我问过卢相了,您在做舍人之时的确是有这么一房妻室的,他也曾见过。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存在的,但却没有一点痕迹留下来,敢问秦相,这又是为何?”
“六爷您越说越远了!”
“您就没怀疑过令尊是怎么死的?您就没怀疑过辛博士搬家搬得太急了点?没怀疑过您与妻子遇的太巧?您家中的候天集是怎么在您之前进的长安?问得再明白一点!您的妻室是怎么死的?”
秦谦笑了一声:“家考是臣送的终,妻室亦是臣为之安葬,臣自是知晓。辛博士是为谋求薪业这才搬的家,臣与妻室乃是天缘地份,何来可疑?候天集之事臣的确不知,还请六爷赐教!”
刘梦棣笑道:“秦相即是不愿意多说那本王也就不问了!我说秦相,您……您刚刚这是生气了吗?”
“是很生气,但臣知道六爷您是怎么想的!您进洛王府之事皇上一定知道,更知道您一直在说服洛王出府请罪。而卫戍军却是太子调来的,以此一比,高下立叛。此时臣若是压不住火,在朝堂上针对于您,皇上与臣怕就得心生芥蒂,甚至会将洛王此劫归咎于臣。所以臣不敢对您生气。”
“呵呵,还是秦相您想得明白呀。还请秦相放心,本王不会再对那女人动手的。不过……秦相您为何不将她娶过来继个弦呢?她可一直没嫁呢!”
“这便不劳六爷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