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之人见已刺伤玄青,后方又有援兵将至,不敢恋战,收起弓箭,疾速消失于山林之间。
玄青匆忙藏身树后,运灵力逼出肩上毒血,又将解毒丸纳入口中。哪知这毒分外猛烈,虽已将毒尽数逼至体外,仍感四肢麻木,难以使力。她倚着树干调息片刻,心中想起方才听到的马蹄声,于是探出脑袋,向林间张望。只见那人已骑马行至身前,玄青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方才衣衫不整的男子,不禁秀眉微皱,脱口问道:“你为何追来?”
“小兄弟,你受伤了?”柳繁生跃下马背,大步走至玄青身前,蹲下来仔细察看她的情况。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肩头,见她肩头衣衫破损,血迹斑斑,不由心中一紧,忙伸手扯开衣物查看,只见一道细长的殷红伤口横亘于她白皙的肩膀上,鲜血正自伤口处缓缓渗出。柳繁生端详了片刻,轻声道 :“伤的倒是不重,只是这箭怕是有毒。”
玄青见他将脸庞凑近,细看自己伤口,俊朗的面容上,鼻梁高挺,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星目乌黑清亮。山间此时一片静谧,如此近的距离,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喘息之声。她脑中竟不由浮出方才林中情形,忙低头移开视线,轻声道:“无妨,我已将毒逼出,只是手脚还有些麻木,稍作歇息便可。”
柳繁生闻言,行礼道:“林大哥无法分身,我来助你追回货物。在下柳繁生。”
玄青微微一笑:“叫我玄青便好。”
柳繁生轻轻点头,缓缓起身,静立于林中,过了许久,他方缓缓开口:“我见你与林大哥关系匪浅。”
玄青此时依旧有些局促,见他发问,忙回道:“我与林大哥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兄妹。”
柳繁生微微一怔,想起方才她脸上似有羞色,顿生局促之感,默默低下头,不再言语。
玄青已感手脚麻感消散,便扶着树干站起身,望向远处的林间:“多谢柳公子前来相助,我已在马车上设下追踪符,他们还未跑远,我们此时追去,定能追上!”
柳繁生欲上前搀扶,又觉似有不妥,收回身形:“不必客气,林大哥于我有救命之恩,他的事便是我的事。”
听他如此说,玄青不免有些好奇,只是此时心内焦急,来不及细问,她点头一笑,便飞身跃上马背,一抖缰绳,催马奔向林间,疾驰而去。
柳繁生也连忙纵身上马,紧紧跟随其后。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想起方才情形,心中着实有些不解。不禁发问:“你术法颇高,方才为何一味防守?”
玄青扭头看向他,微微一笑:“师姐说修行之人不可随意伤人性命。”
柳繁生剑眉微皱:“那你击伤他即可,也不至让自己身陷险境。”
“击伤他们,再为他们医治,如此,便不算伤他们性命了。”玄青又看向柳繁生,眼中流露出一丝钦佩之情:“你果真经验丰富,待追上他们便依此行事!”
柳繁生未料到她会如此作答,一时间竟愣住了。
二人寻着踪迹一路追至一处山泉水边,方才看见马车身影。只见马车上的几只木箱封条均被撕毁,箱门大开,草地上满是各色药材。
面对这满地的药材,二人皆是一脸困惑,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玄青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有埋伏。她秀眉微皱,喃喃自语道:“他们费力抢来的药材,为何又弃之不顾了呢?
柳繁生仔细检查了一下四周,未发现异常,便跃下马背,蹲在草地上,翻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药材,并未发现有甚奇珍灵草,他心下更是疑惑,脱口问道:“你们要将这药材运往何处?”
“扶云城。”玄青跃下马背,应声答道。
这药材虽名贵,也不至于如此拼命抢夺。费力抢来又弃之荒野,更是可疑。柳繁生暗自思忖,这其中必有蹊跷。
此时,玄青正忙着将散落在地的药材逐一捡起,放入木箱中。见柳繁生站立不动,她心中略有焦急,赶忙言道:“柳公子,劳烦你帮我将这些药材一起收拢。”
“好。”柳繁生应了一声,随即蹲下身来,捡拾地上药材。起身时,腰间的系带却突然散开,滑落在地,他身着的交领长衫旋即向两边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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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正欲接过他手中药材,见此情景,顿时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柳繁生忽觉胸前凉意袭来,方知腰间系带滑落。他匆忙拾起腰带,仔细系好,用力拉紧。一日之间,竟两次在初识女子面前如此失态。他心中懊恼不已,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默默低头,专注于草地,奋力捡拾草药。
玄青望着他,心中暗想:此人长相俊朗,气质不凡,为何竟如此不修边幅。
二人未再言语,默默将药材收拾妥当,驾上马车,朝扶云城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疾驰了许久,二人一路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尴尬。玄青端坐在马车上,心中暗自思忖,这位柳公子特来助自己寻回货物,理应感谢才是。她欲缓和氛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身体不由微微后仰,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旁男子,却恰好撞上他黑亮的眼眸,二人皆是一怔,旋即慌忙移开视线。一时间,气氛竟似比先前更为尴尬了。她低头苦思许久,终于寻得一话题,她倏尔侧脸一笑:“柳公子方才说林大哥是你救命恩人,林大哥是如何救你的?”
柳繁生微微一愣,旋即淡淡一笑:“我年幼时,随父亲前往灵峰山狩猎,不慎失足坠下悬崖。幸得林兄发现,将我背上山救治,方使我捡回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