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劳王才人了,我先回去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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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宸出去后,李瀍用感激地眼神望着王淑君,还是这个女人对他最痴心。
王才人端着药碗坐在床榻边劝道:
“陛下,良药虽然苦口,但能助陛下早日康复,陛下切不可拒绝呀,就让臣妾来喂你吧。”
李瀍想起仇从广说会在药里加商陆,本不想喝。
可他又想自己如今变得副模样,生不如死,还怕有毒吗?
李瀍终于张开嘴,含着眼泪将王淑君喂过来的一勺汤药喝掉。
王淑君见曾经意气风发喜好狩猎的皇帝,如今全身夹板缠着白布,连动手指都无法做到,心中忍不住忧伤难过。
她一边喂药,一边流眼泪。
王淑君哽咽说道:“陛下若有不测,臣妾绝不独活。”
李瀍听到这句大受震撼,心中异常感动。
他没想到最后真心待自己的竟是这个屠户之女。
待李瀍喝完整碗药,王淑君又开始劝慰他。
“陛下一定要放宽心,臣妾早发现陛下身体好得异于常人,你虽然残疾了,但以陛下的体质,说不定能熬一年半载也未可知。”
李瀍诧异。
什么叫身体好得异于常人?
还有最后一句,王才人是在咒自己死吗?
王淑君读懂了他眼中的疑惑,问道:
“陛下是想问臣妾怎么知道你身体好得异于常人,对吗?”
李瀍眼睛微微张合,算是认同。
王淑君微笑解释:
“因为从今年年初开始,臣妾便在每日给陛下所做的甜品中加入了钩吻,陛下吃了这么久都没死,让臣妾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买到了假药。”
李瀍瞳孔张大,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最信任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
任何餐食在送到皇帝桌上前,都必须经过尝膳宦官验毒啊,为何没有查出来?
下一秒他突然想起内侍省管尝膳宦官的人好像也是仇士良的义子,仇从广的义弟。
这些贱人居然联合起来坑害他?
李瀍这时猛然想到最近半年自己身体气血不足,眼圈乌黑,总是恶心呕吐,与刘异在望仙台决斗时五脏六腑突然剧烈绞痛……
李瀍恍然明白他的身体根本不是赵归真所说的脱胎换骨,而是中毒了。
该死的赵归真,连你也骗朕?
李瀍气得嘴巴不断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声咒骂。
王淑君看见他这副样子啧啧嘲笑,笑过之后又感觉有些难过。
“陛下觉得自己很冤枉吗,你忘了你是怎么对待臣妾的?”
“……”李瀍困惑。
“是陛下先给我喂药的呀,难怪妾之前告诉陛下自己有了身孕,你不相信,原来陛下早就给臣妾用了麝香,让我终生无法诞育子嗣。”
李瀍眼神中流露出惊悚,她怎么会知道?
王淑君发出咯咯咯苦笑自嘲。
“陛下的虚情假意骗得妾好苦啊,可纵使你如此负我,妾仍是爱你的。陛下放心,你驾崩后臣妾绝不独活。你不是嫌弃臣妾是屠户之女,出身卑贱吗?我这卑贱之人决定生生世世都要陪伴陛下,你到阴曹地府也休想摆脱臣妾。”
大明宫,东内苑。
马元贽正在听手下汇报工作。
“回禀中尉,我们这段时日密切监视吐突士晔,发现他最近总频繁出入十六宅。”
“吐突士晔去见谁?”
“见十七皇叔李惴和十八皇叔李惕,吐突士晔每次出来时,十八皇叔李惕都亲自出府相送,他们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马元贽眉头紧锁,难道吐突士晔要拥立的人是李惕?
他这么快就从一众皇叔中选出个傻子?
“那光王宅呢,可有动静?”
“光王宅依旧门庭冷落,无人问津。光王最近迷恋上了钓鱼,每天起早贪黑去曲江边或灞水边垂钓。”
马元贽嗤笑摇头。
如今天气转冷,江边风大而且江水即将结冰,根本不适合垂钓。
他感叹一句,李怡还真是个傻子。
马元贽当即命令米童:
“去备车,你陪我出去一趟?”
“中尉要去哪里?”
“去光王宅会会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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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异当日去张家工坊取了一份江南来的飞鸽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