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匆匆返回宣阳坊。
他这次回家没走刘宅大门,而是从以张家兄弟名字买的偏院小门进入。
亲友团操办完他的婚礼,很多人明天就要返回巩县。
今天他们抓紧最后的时机,全跑去东西两市购物血拼了。
现在院子里空无一人,连奴婢仆人也不在。
刘异在厢房找到自己经久不用的百宝箱,瞅了一眼,东西还在。
他又挨个撬开小伙们的房间,翻箱倒柜一通搜罗。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将搜罗到的东西打包。
刘异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将沉重的箱子和包裹悉数背负在身后,离开刘宅。
他骑上大宛驹,再次直奔长安城南。
刘异踏出安化门那一刻,天空骤然阴云密布,狂风怒吼。
鬼天气阴森得就跟有人触犯了天条一样。
他又往前行进三四里,阳光被彻底遮挡,仿佛夜幕提前来临。
郊外树林里的草木被狂风摧枯拉朽,木屑草叶漫天飞舞,置身其中像进入了灾难片的世界末日。
这时,东方天际咔嚓一声响雷,震得乌云颤抖,震得苍穹对大地射出亿万箭雨,噼里啪啦砸下。
这场暴雨没有循序渐进,一开始就像银河倾倒,海灌平川。
电闪雷鸣中一人一马在大雨中艰难前进。
天黑路滑,下雨无法点火,刘异只能依靠每次打闪的瞬间照明。
他前进的方向是延生观。
咔嚓~
一道闪电劈在延生观牌楼的屋脊上。
屋脊断裂,牌楼瞬间倒塌。
郑宸坐在延生殿里闭目打坐,她倏地睁开眼睛,朝殿外喊了句:
“滚下来吧。”
延生殿外歇山顶的屋脊上,此刻蹲着一个身形消瘦的黑衣人。
他正默默承受着大雨的冲刷。
听到郑宸的声音,黑衣人鬼魅般翻进延生殿。
他站在门口,叉手行礼:
“太升真人有何吩咐?”
湿淋淋的衣服不停往下滴水,在他脚边汇成一条小溪。
郑宸没有回头,冷声说:
“外面电闪雷鸣,我有些害怕,你留在大殿里面同样可以监视我。”
雨水从他瘦削的下颚滑落,他喉咙不自觉地颤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