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的讲述还在继续：“在第一个计划失败后，你迅速制定了第二个计划。不再意图让我在梦境中迷失，从而替换我的存在，而是一个更阴毒的计划。”

“你假意放弃自己的力量，占据我的身体，真正的目的是假死。”

“那时，即便我没有这颗核心，我的意识也不会消散，对吧？我依旧会进入你的身体里，反过来将你‘击杀’，从而掌握噩梦之主的力量。而你，则会躲在我的身体里等待时机。”

“你会为我带来强大的力量，恐怖的能力，让我沉迷在无所不能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无法去思考这一切的合理性。”

“你最终的目的，就是逃避。等祂从梦中醒来，占据了噩梦之神身体的我，就会按照你预想中的一样，消散在那无尽的虚空之中。而你，则会以黎音这名人类的身份，继续生活在地球之上。”

说到这里，黎音忍不住鼓起了掌：“以不到一岁的你来说，这样的计划已经很精彩了。但是，你算错了一件事。如果祂，并不想毁灭你，如果祂一直都站在我这边。那么，这一切的布局和算计，都只是一个笑话。”

“这不可能！”噩梦之主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黎音的话，但她却没有继续反驳下去，而是转变方向，再次问出了先前的问题：“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什么时候吗？”

黎音想了想，伸出一只手，白光在身旁涌现，化作一名与她一模一样的少女。

看到这一幕，噩梦之主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罗安镇。”

“对，就是罗安镇。”黎音笑得很灿烂，也有些感慨：“说起来，这也是一场意外呢。如果我猜得没错，当时的你很虚弱。即便是你，放弃了原本的身体，并承受了来自本体的一击，也绝不好受。那时的你在沉睡，并不清楚外界的事情，而我恰巧学会了召唤分身的能力，又恰巧把沉睡的你召唤了出来。”

噩梦之主没有回答，但脸色却变得更为难看，因为在她的心中，已经稍微认可了黎音先前的话。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被惊醒的你应该很诧异，就连最后的能量都泄露出去了，在罗安镇的上空形成了巨大的能量漩涡。你很心疼，因为那是你给自己未来留下的退路，却又不得不暂时隐藏踪迹，继续蛰伏在我的身体里。”

“在那之后，我击杀鬼怪吸收的意识能量总是会少一部分，是你在暗中积累力量；在那之后，我总会在不经意间，忽略一些重要的事情，是你在影响我的思维。”

“但你不敢过于招摇，因为你怕自己的存在与我纠缠过深，在命运来临之时，将你也一同抹除。”

说到这里，黎音叹了口气，看向噩梦之主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你还没发现吗？”

噩梦之主眼神中带着迷茫，她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计划，竟然一直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发现……什么？”

“自我接管了你的躯体以来，我始终强调自己是噩梦之神，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就像你说的，我不过是一个披着噩梦之神外衣的小丑，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我在为获得了这份力量而洋洋得意，却未曾意识到，这副躯壳与力量，原属于你。”

“那是在麻木你啊……”

黎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噩梦之主心头的重锤，每一下都让她那本就脆弱的信念之墙，裂开一条条缝隙。

“另外，你没有发现吗？从我离开里世界以后，你很少能够看到我经历的一切了，为什么呢？”

黎音笑着指了指身上的白色光芒：“因为我找到了对付你的方法，所以在防着你啊。”

看着少女脸上愈发灿烂的笑容，噩梦之主只觉得一股深深的寒意袭来，超越了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整个宇宙之上。

这是一切都被看透的恐惧，是面对一个无法逃避真相时的绝望，是不同于命运安排，真正来自人类的算计。

“从前，阿竹总是说，我像绷紧的一根弦，且不明白强大如我，为何总是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