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桂英仍将那三吊钱塞给车夫,车夫再看狗大的眼色。狗大便说,你就接了这三吊钱。车夫接过钱,眼光在房子里一打量,忽然伸手把狗大的衣袖一碰,然后指看杨家务,只见他钻进草窝,立马将方才穿上的棉衣棉裤又脱下来,身上穿得又像开始一样单薄。
狗大走近问他干吗又脱下,他说,这么新的棉衣棉裤留待过年穿。狗大讲,不必过年穿,现在是下雪天,正好穿着取暖。若是人冻病了,就算过年穿着这棉衣棉裤又有什么意义?迟了。大伯,想开点。
杨家务说,谢谢你的好意,我钻进这草窝里还挺暖和。狗大也不好强求他再穿上,只对他说,大伯,你今晚坚持一下,明天我再用马车跟你送来一床垫被盖被,这么冷的天,睡草窝怎么行啦?
我睡惯了草窝,再不能唠吵你了。杨家务面有愧色地说。
这不算什么?狗大口气大方。
你要帮的话,就帮帮我闺女,我把被褥都腾出来给她睡。当然那被褥也旧了。杨家务继续叫穷。
我明天送两床新被褥来,一床给您,一床给她。狗大继续承诺。
我不要。杨桂英很反感父亲叫穷,但不好责怪。
桂英,我想看一看你的那床被褥,如果太陈旧了,是应该换。狗大看着她讲,一副央求的眼神。
杨桂英不置可否,父亲却说,你就带小狗哥哥到你厢房里看看你的那床被褥。杨桂英说,不用看。她立马回到厢房去,把门关上,久久不出来,却听到父亲气恼地叫嚷,桂英啦!你真不识好歹,人家小狗哥哥这么贴心帮你,你还做样子人家看。
第二天,正值雪后初霁,虽然出了一点太阳,但是还比较冷。杨桂英正把昨天狗大送来的木灰拿些出来在火塘里生火取暖。忽然听到屋门口有响动,正欲起身开门去,就听到外面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在叫,桂英,开门。
桂英识得出来,那是车夫的声音,料想,狗大又派车夫送东西来了,她有些激动,却又不想见狗大,正犹豫不决,蜷缩在稻草窝里的杨家务伸出脑袋说,桂英,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