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马克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如子弹搬砸到会议实里,他字字铿锵,声声急切,皱起的眉头里有沉浮官场的沧桑,激动时手骨敲击桌面发出的声响一下下打着的下心扉。我不知为何,身体在微微颤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我下意识的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李马克的话刺中了我的软肋,他知道要从家族、从父母的角度规劝我,他自己也有亲人在前线,更能将心比心。他没有再执着于从大局来劝说我,而是让我从蓝家的角度、自己的价值思考,我是否还能延续蓝家的荣耀,我是否有资格去延续蓝家的荣耀。这正是我一直担忧和愁虑的。
我不知道虞山说这些话有几分真心,他是真的气不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还是早早的筹备好就等我下套,我拿不准,但他的确是把我拿捏住了。
我愧疚又难过,垂眸有些思绪不定,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耳边好像又有枪炮声,身边是不是有炮弹落下?这种不安的情绪让我下意识的想找人依靠,而这个房间里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站在欧阳秦身后。我猛然抬头看他,用一种急迫哀求的眼神,正巧,他也在看完,那种担忧与心疼,正是我所欺骗的。
瞧,他的心狠只是装出来的。
我突然笑了,低低的声音夹杂着一些呜咽,我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扬起一个大大的笑,看向欧阳秦道:“议长阁下,我们开始商议吧。”
……
从晨曦朝阳到金光铺道,今日将大致的内容都商议完毕,只有些许细节需要再推敲。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将冰冻计划的执行地和执行人员从国立研究所换成蓝家研究所,并且所有经费由国家负责,还需要第三方签字担保,又重新讨论了蓝家遗产的安置,我也被逼着重新立下遗嘱。
商议完这些我已经筋疲力尽,但在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我却突然不想回家。
“推我到顶楼吧。”我对徐敏敏说。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大厦里人已经没什么人了,黄昏的顶楼更不会有人来。橘色的落日透过全景落地窗将整个顶楼照得暖洋洋,轮椅压过染成金色的地砖,我在窗边目睹着太阳的余晖。硕大的落日垂在天际,虽然首都高楼林立,但依旧抵挡不住它的耀眼。
我在等,我知道他会来。
身后传来徐徐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最终停在了我身后。玻璃倒影出他挺拔的身影,我想看清他的脸却只看清窗外的景色。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夜幕缓缓降临,城市的灯光陆陆续续的亮起,车水马龙,笙歌曼舞,月色正梢头,真是一幅人间繁华好景象。
我从轮椅上站起,回身微笑看着明责,道:“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