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有什么可考虑的,你水平高,只要报名,定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李小艾的表情和声音略显夸张,刘娜依然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李小艾自言自语道:“机会难得,我倒是想试试。可要是你报名,我就一点希望都没了,不如早点放弃。”刘娜一愣,继而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免又笑道:“我报不报名都无关紧要,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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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个学校,每门课仅两个名额,首先要通过校内选拔,得票最高者才能代表学校参评。”李小艾的话已说得够明白了,刘娜岂能听不出来。实际上,自从三年前参加那次评课之后,她就暗中发誓再也不报名了。故此时明白李小艾的心意后,一边展开学生的作业本,一边说道:“你报名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韩世川和刘娜在家时很少看电视,除非儿子周末回来。尤其是韩世川,家里最常待的地方就是沙发,而且是最左边的位置,久而久之,脑袋经常靠着的地方,都被他磨掉了皮,露出了浅白的底色。
他回去时,已是下午三点,往那儿一趟,假装什么都不去想,不知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
“川儿,你在哪儿呢,妈妈怎么看不见你?”在离韩世川不远的位置,有个既清晰又模糊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使劲挥手,一步步朝前走去,想要看清母亲的样子,然而他每向前一步,母亲又后退一步,与他之间似乎始终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
“妈妈、妈妈,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韩世川大声呼喊,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母亲的样子也好像变得越发清晰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母亲的脸却突然消失,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而后,将他整个人吸了进去。
韩世川惨叫着醒来,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刚刚也只是做了个噩梦。他惶恐地瞪着眼睛,回想着梦境,心脏仍在怦怦乱跳。
他不记得已有多久未做过同样的噩梦了,而每次在梦里,他总想努力看清母亲的样子,然而最终的结局几乎都一个样子。
十五年了,他离开家乡十五年,也离开母亲十五年了。在这十五年里,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家乡,也未跟任何人聊起过母亲,以及老家的任何一个人,其中也包括刘娜。
十五年没回过那个叫巴山镇的地方,小镇的样子渐渐迷离,家人的样子也早已模糊不清,甚至忘了当初为什么要逃离。虽然他清楚遗忘是假的,选择性遗忘才是真的。很多事情,他都习惯了选择性遗忘,如此才不会陷入沉重的回忆里不可自拔。
许久之后,他起身去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咕噜咕噜喝下去半罐,脑子才稍稍清醒一些。他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学会了喝酒,好像是在南方那两年,又好像是婚后,总之那个时间节点是模糊的,没有清晰印记的。
他关了冰箱,提着剩下的半罐啤酒打算回沙发上继续躺着时,门口传来拿钥匙开门的声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睡得太久太沉,以至于忘了此刻已是六点多,刘娜都下班回来了。
“回来了?”韩世川随口问了一句,本以为她会进厨房去做饭,谁知她径直来到他面前,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眼睛,他举着啤酒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忽然伸手将啤酒罐拿过来,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韩世川定定地望着她,欲起身:“渴了吧,再来一瓶?”刘娜却制止了他,问:“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他这才明白她这是打算兴师问罪,不禁哑然失笑,又去拿了两罐啤酒,递给她一罐,这才说道:“工作上的事都是小事,不值得你劳心费神。”
“你都被停职了,还是小事?”刘娜陡然抬高了声音,韩世川怔住,迟疑了两秒钟,方才回过神来,打开啤酒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苦笑道:“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
刘娜瞪了他一眼:“如果我不找你医院的同事打听,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韩世川解释:“我从来就没打算瞒你,只是不愿意因为工作上的事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