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里边请。”
马源不理会杨和顺冷淡态度,自顾自跟着老村长进了屋。
“儿媳妇,给大人泡点茶。”杨和顺吩咐怀抱婴孩的儿媳。
儿媳轻拍襁褓,说道:
“哪儿还有茶叶……只能用麸糠泡水。”
杨和顺假意呵斥道:
“客人都来了,挤也得挤出点茶叶。”
老村长的儿子没好气道:“茶叶罐都空了,只剩点残渣,”看向坐在炕沿的马源,“您喝不喝?”
马源全不在意杨家人的怠慢,说道:
“我这趟来,是要跟您谈件正事。”
杨和顺叼着烟袋锅,给儿子和儿媳递去个眼神。
两人掀开门帘,走出了屋子。
马源压低声音,字字清晰道:
“郑大人意外亡故,笼罩在微澜城上空的阴云,眼看着就要散了。
你再找些十里八乡的乡亲,去城中要一次粮米……只要人够多,定能过个好年。”
杨和顺惊讶到嘴巴大张。
手里盛装树叶的烟袋锅即刻熄灭。
“您不是在哄我吧?”
“千真万确。”马源注视杨和顺苍老的眼睛,声音坚定有力。
两滴老泪从眼眶里滑出来,滴在满是皱纹的手上,晕开了刨挖泥土留下的污痕。
————
刺史府正门的白灯笼,发出哀愁的光。
郑夫人一身缟素,亲手点燃篝火,送走了毒发身死的亡夫。
清雅的脸庞,并未显露出悲喜。
春桃立在郑夫人身后,等待她的呼唤。
“春桃,跟我来一趟。”
正与苏夜事先的吩咐,不谋而合。
春桃敬佩的同时,不由感到一阵心惊。
郑天道直到中毒身亡,也没察觉到苏夜对他的杀心。
而今事情发展,仍旧没有脱离苏夜掌控。
惜身惧死的春桃,生出远离过慧者的想法……对雷鸣的印象,凭空好转了许多:
“若是让我挑夫君,绝不会选苏先生……他把我卖了,我还得帮他数钱。
还是雷鸣好,一眼就能看穿,没那么多心眼。”
郑夫人转过身,看着春桃若有所思的面庞,问道:
“你跟随苏道友日久,可曾发现他的异常?”
春桃谨记苏夜吩咐,如实道:
“苏先生是来了却一桩起源于十七年前的恩怨。”
郑夫人眼神晃了一下:
“原来……他就是那个被挖走灵根的婴儿。”
“种因得果,”春桃的话,皆是出自苏夜之口,“因七彩灵根生出的孽缘,自郑大人身死,合该一笔勾销了。”
“没了郑大人庇护,我等女眷怕是要落入乔师爷魔爪……他有没有说,如何才能得脱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