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同病相怜几乎让安南想买下半牛头人,但一个勉强生存的人没资格帮助别人。
捧着画板回到棚屋,马丁已经蹲在篮子边吃了起来。
依然是黑面包和酸了的咸豌豆。
挖矿虽然比酒馆多拿一倍的钱,但伙食差到让安南想到乞讨那几天。
咽下早餐,安南和骄傲迎着注视的马丁在一片惊异目光中,迈进金矿。
不过刚一进去,安南就拉着马丁钻进离出口只有几十米的岔路矿洞。
断断续续的铁镐叮咣开凿声从早上持续到下午,安南和马丁提着篮子出来。
好消息是没有碰到幽灵,坏消息是也没有碰到金矿。
“最后一天……再来最后一天……”
挎着空蓝的老佐伦念叨着什么,像是个上了头的赌徒。
安南无所谓,甚至还准备再写一封信,尽管他会的字所剩不多。
【致:
可爱的幽灵们,我渴望你们的○,希望你们能允许我进到深处——来自想要○○的矿工】
检查写完的莎草纸,画圈让他有些脸红,但他真的不会那个词汇,也没法写得模糊不清。
将莎草纸贴在门上,吹熄油灯,缓缓入睡。
深夜时分,三只虚幻幽灵悄然飘出金矿,和昨夜般散开。
其中一道轮廓绕过房门,穿过墙壁进入棚屋。它在那道熟睡之人的脚底徘徊,忽然被床头柜上的薄木板吸引。
厚涂薄抹的涂鸦着幽灵肖像的铅画在微弱月光下呈现。
苍白纱幔捧起画板,撞向房门发出“嘭”地轻响声,从门缝钻出,带起的风掀开莎草纸,冲入夜色。
……
浓郁的黑暗弥漫,诡影和窸窣声响起,邪恶恐怖的密谋回荡,不时化作奸诈的狞笑。
某个时刻,一道轮廓举起画板。
那些憎恨,邪恶,阴暗的气息窃窃私语之后,把铅画贴在它们的温馨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