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石板路旁,有两条宽不过三尺且弯曲幽静的青砖甬道,在甬道旁,除了低矮粗细不一的各种园林树木,再就是一些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院寂静,虫轻吟,夜深沉,钩月藏,没有异常现象,甚至说,连个喘气的老鼠都没出现过。
这些查询情况的兵丁,虽然微带着困意,但使命在身,容不得半点马虎,怕一旦有飞贼或不轨之徒进院,就要担责受罚。他们都在专注察看着,还不时用枪杆、刀背轻敲树干,或挑着低垂的树枝、拨着外扩的花草……
趴在廊房上的蒙面人,见这些查看的兵丁,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怕夜长梦多,被人发现。他只好率先采取行动,轻轻揭下一块廊房上的小瓦片,顺手向廊房另一端用力抛去。瞬时,在八、九丈远的廊房脊瓦处,先是听到‘啪’的一声,随后地上也就出现了瓦片掉落的声音。
落下的碎瓦片,正好掉落在一只狩猎的野猫附近。它不由‘喵……’一声长叫,瞬即便窜到远处密实花草丛里躲藏起来。
深夜里,这声音可把巡逻兵丁惊了个不轻,人人自带那些许困倦之气,也随即便逃之夭夭。领头的在惊愕的同时,提着灯笼的左胳膊肘,马上就压在腰刀鞘上,右手‘噌’一声,就将腰刀拽了出来。他原地认真观察了片刻,就带着这些手下人,快速向事发地点跑去。
廊房上的那个蒙面人,抓住这转瞬即逝大好机会,从房脊另一边,悄无声息跳到大院子里,在夜幕中,向后院内室的一排大房子快步走去……
几个巡查的兵丁过去后,那领头的用灯笼照到地上有几片碎瓦,观察到是从廊房上滚下的,都在仔细研究查看着……
灯光加嘈杂的众人,让那个孤独习性的野猫倍感不适,看来今晚这顿夜宵要换个地方吃了。它纵身窜出草丛,借助一棵树做阶梯,一下子就上了廊坊顶,临走时高亢地发泄出一声抱怨。‘哇呜……’
这一声长叫,瞬间破除了每个人心里的千重疑虑。领头的随意把刀往刀鞘里一插,即刻便张嘴骂道:“该死的野猫子,老子上次套了个公的,这次看来是个母的,等我再下个套,剥你的皮,吃你的肉。”
蒙面人深入府院,该抬腿,轻落足,探索中前进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院中院的拱门旁,刚想找合适的地方翻墙过去。
也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了轻微的言语声,定睛细看,隐隐约约从拱门另一边的路上,摸黑慢悠悠走过来两个人。
蒙面人赶紧闪身躲藏着,以极快地速度贴附在距离拱门很近的,一块并不算太大的奇石后,在昏暗朦胧的夜色里观察着……
过来这两个人,是流动巡防值夜的兵丁,专门负责巡视这拱门内外区域,也算是这个将军府内院的第二道岗哨。一个兵丁手里还拿着个没有亮光的灯笼,嘴里一个劲在嘟囔着:“倒霉呀,倒霉!今晚这一跤摔得,蜡烛碰灭了不说,腿还磕瘸,这嘴皮子还破了……”
另一个不等他说完,就接话发起了牢骚:“我跟着你干差事,从来就没顺过一回。不是摔灭灯笼,就是刮风下雨,再不就……”
拿灯笼的那个老兵丁既不服气,又不愿听他数落自己,立刻就给堵上了:“那你跟着李德奎干,那小子挺合你口味。”
另一个一听李德奎这个名字,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别提那个狗东西,要不是他在院内树下拉了泡稀屎,我能陪着他挨了将军三军棍?”
“哈哈……你挨了一半,捡了个便宜。李德奎那小子被六军棍打的,屁股都开了花,直到现在都巡不了夜。这个公公腔的二刈子鬼,和你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