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把手伸向怀里,嘴里说道:“多少给点。”可手在里面摸了半天,竟一文也没有。这才想起来,每次出门办差,都习惯性地把口袋里的钱放在家里。这也是城里衙役们的通习,吃、喝、拿、要……每次出去后,回来时都是多少有所收获的,这叫衙役走一走,回来不空手。
马寡妇看到捕头那样子,赶紧把上面那大腕翻拿到一边,端起盛着茶水的小碗送到捕头面前:“官爷喝吧,不要钱。”
捕头面带少许并不常见的尴尬样,从怀里抽出手来,接过茶碗,在街边喝了起来……
吃了,也喝了,捕头牵着马回来,看到靠近墙角边一个正在打盹的衙役,抬脚就往他屁股上踹去。
这个衙役正在梦周公,不知道捕头回来了,没有防备,手撒缰绳,接着就是一个前趴,由墙角栽倒在两棵老榆树的树空里。他以为是别的同伙与他闹着玩,刚想开口骂,扭头一看,是捕头,立刻又赶紧爬了起来。
捕头用手指点着他说道:“叫你盯紧点,你却打瞌睡,要是人跑了,今天就把你宰了。”
这个衙役顾不得拍身上粘的草屑和泥土,连忙先跑去抓那马缰绳,攥在手里后,牵强辩解着说道:“天冷风急,我眯着眼看得清。”说完,又用手罩在额头上,继续向酒楼那里观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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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头眼里带的那些鄙视之光,全部都给予了那打眼罩衙役:“阴天,马上要下雨了。你手打眼罩,这是挡风,还是遮雨?”
这个衙役把脖子一缩,尽显窘态,只能嘴里发出狼狈的‘嘿嘿……’声。
别处的衙役看到捕头过来,也看到他惩罚人的动作,都各自谨慎起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每个人不同的脑子里,却都在想同一个问题,没事的,我没注意不要紧,别人一定能看清的,这么些人,还能让他一个人漏了这重重眼网。
捕头牵马来到那老榆树边上,缰绳往胳膊上一缠,靠在树空里,半蹲半倚在树皮褐色沟裂的树干上。心里怨恨着进酒楼的那个人,该死的家伙,你赶紧吃饱了出来让我们做掉,我好去领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