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心里羡慕这片原野下的自由,即便高澄总说此地苦寒,若是有朝一日......但她知道,没有有朝一日。
高澄轻笑,
“阿姝,你想想......”高澄握着马鞭的指节泛白,驱策着马开始回走。
“若柔然人喝的是掺雪的马奶,看着羊羔都冻毙在积雪中......会如何?”
“会南侵?”
远处篝火已起,近半刻的静默,未听到高澄的回应,
“子惠哥哥,你在忧心王妃?”
“阿姝......”高澄瞥见她发间晃动的荷叶簪——想到两个情浓蜜语都要避着众人,兄妹的身份是难逾的禁锢,婚姻于他言不过利益走棋。
喉头滚了滚,话到嘴边却转成:“若你是蠕蠕公主,会学她这般抗婚么?”
“我不是她。”秦姝声比云轻。
“我说的是假如,假如你是!”高澄紧了紧马缰,他好奇秦姝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婚姻。
“我学不了她......但我也不会嫁!”
“为何?”
“子惠哥哥.....”秦姝只觉聒噪,几分嗔怪,几分无奈,她不似高澄,能说会道,对这种问题向来排斥,
“我不知道怎么答,不嫁就是不嫁,我说不出为何!”
高澄却更加郑重,“如果你嫁了,两国之间再无干戈,少了生灵涂炭......阿姝是知道昭君出塞的,那你会不会学王嫱?”
秦姝面色因思虑凝重,从高澄手中拉过缰绳,开始往回策,“即便嫁不了我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嫁给我不喜欢的人,若和亲真能止战,为何不与西边结亲?”
“西边僭主窃国,岂能相提并论,一国之事怎论两国之言?”高澄猛地勒停战马,惊得坐骑人立而起,
秦姝冷声,“说到底,干戈起于权欲,根本不是和亲能解决的......”
高澄凝着秦姝静了半晌,暮色已成墨,眼底的人,竟是那么的模糊,最后黯然吐了几个字,“你说的得对......”
这一刻,风携春寒,吹着草浪翻涌,秦姝只觉得身上骤冷,随即策马奔回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