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浅寐了不过一个多时辰。
清晨,院中刀光便已随之闪烁。
正如楚牧难以平静一般,这南山镇,同样也是难以平静。
相隔不到一个月,接连两次上百名巡检的死亡。
对这小小的南山镇而言,这种伤亡,已经根本不能用惨重来形容了。
家家戴孝,一点也不夸张,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但显然,小人物的想法如何,永远都影响不了权势者的意志。
天未亮,又有一大批巡检奉命开进了南山镇。
俨然对百来号巡检的殉职,进行了无缝对接。
且按李景宏的命令,县巡检司直辖的巡检营,亦是再一次的扩编,显然也是为了应对这南山镇的风波。
喧嚣一夜,折腾一夜,逝者已逝,生者,还需继续生活。
十倍的抚恤金,已然足以弥补绝大部分的怨气,剩下的不满,在满大街贯彻权利意志的巡检面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墙之隔的院内,刀光已停,桩功姿态已成,楚牧微闭双眸,已然沉浸于身躯气血之中。
直到朝阳初升,楚牧收拾一番,才堪堪出门。
依旧是那一处牌坊,也依旧是那一具高悬的干尸,只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周边执守巡检的面孔,却已换了大半。
入巡检本就不过几个月时间,可就是这短短几個月时间,巡检所的人是一茬接一茬的换。
到现如今,作为一个新入职不久的巡检,楚牧竟也算是他们这一个百户排得上号的老巡检了。
但滑稽的是,眼下,他所在这一百户,其中他认识的,竟没有几个。
就连他麾下的这一队,一茬茬换人的情况下,往往是人还没认齐,就换了另外一批人了。
若在之前,楚牧恐怕是少不得交际一下,编织维持好自己的人脉关系。
而眼下,在见识到了更高层次的超凡后,这种想法,无疑是荡然无存。
什么人脉什么关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屁都不是!
别的不说,他纵使把自己的关系扯到了李景宏身上,但要是那白衣男子顺手把他宰了,李景宏敢说半句话?
现实,很是清楚且残酷。
楚牧看得也很是明白,也正是这份明白,才有了他心中那浓浓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