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会死?”
路鸣泽忽然不说话了,重新端坐在座位上,手再一次伸出窗外,去抚摸已经逐渐开始滴落的雨线,同时轻轻晃动起了脑袋。
虽然很慢,但是路明非还是看见了,雨线在以肉眼勉强可见的速度下落和震颤着。
路鸣泽的表情是那么的庄严肃穆,又极度投入,却又那么悲伤,令路明非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指尖带过的细线真的不是雨水,而是真实存在的音弦似的。
不,这并不是错觉,路鸣泽是真的在弹奏一首音乐!因为他耳边已经听到了由雨线震动而组成的乐章。
是肖邦的《葬礼进行曲》!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路鸣泽为什么是穿着一身哥特式黑色丧服出现的。
因为他真的是来参加葬礼的!
忽然,一声响雷声缓慢而又愤怒地传来,是刚才那道闪过的那道雷电发出的声音,居然现在才传过来。
路鸣泽忽然从车窗外收回手,使得沉重的《葬礼进行曲》在某一章节突然断裂。
路鸣泽脸上露出可惜地神情。
“雨下的越来越快了,这首曲子弹不完了,我得走了。”
他说着,扭头,对着路明非轻轻挥了挥手,“哥哥,我们下次再见。”
像是录音机的播放键被谁按下,路鸣泽身影在副驾驶上消失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又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在迈巴赫里流淌的音乐也再不是《葬礼进行曲》,而是男人一开始播放的《DailyGrowing》。
男人悠然地开着车,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支臂看着窗外。一切正常如故。
似乎路鸣泽从未有过到来,也从未有过离开。
路明非忽然有一种侥幸的心理,也许刚才路鸣泽说的那些话只是他的误判。
迈巴赫在雨夜的高架桥上笔直行驶着,从来没有绕过路,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开进什么尼伯龙根里呢?
但也就是突然一瞬间,路明非从后视镜里观察到了男人脸上忽然发生的变化。
原本男人的表情跟芬格尔似的吊儿郎当落拓不羁,但是一刹之间,男人脸上的肌肉就绷紧了起来,眼角青筋跳动如小蛇,整个人就像是红热的铁泼上冰水淬火般收紧。
楚子航也从后视镜里观察到了男人的变化。在他的记忆里,男人从未出现过这种表情。
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狮子遭遇到了从未遇到过的凶猛敌人般,骤然收紧的瞳孔里透出巨大的惊恐。
“啪、啪、啪……”
车门突然被人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