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言谈间转了街角,两人已看得见内城的大门。“既然朱雀都不过问黑竹会的事情了,为何今日还要见我?”沈凤鸣忽问道。
“他可不是为黑竹会。”君黎道,“是为了云梦教的事情要见你。”
“为了云梦教?”
“正好,我也问你一句,”君黎转过脸来,“于你而言,黑竹会和云梦教,哪一个更重要?”
“这个……”沈凤鸣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这问题倒有点难以回答。我若说云梦对我不重要,我自己都不信,但是……黑竹会……毕竟有十几年的情分……更难以放下些。”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君黎笑了笑,“不过,还是待你把这问题想清楚了,我们再谈。我一会儿还有事,带你进了内城,就先走了,晚些――大约傍晚吧――我们还是在方才那个‘一醉阁’见面,没说完的,那时候再说,如何?”
“你说了算。”沈凤鸣摊手,“我现在是你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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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着,但空气中有些淡淡的水汽。
君黎说的“还有事”,首先自然是去“林子里”。初秋的小树林里依旧枝繁叶茂,将一块小小空地遮得暗无天日,甚至有些氤氲。这里聚集的只是黑竹会的一小部分人,但是带到这里的消息,很快会在会中传遍。
君黎不曾料到,林子里的众人面对这个结果会如此安静。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胆怯,但对他们的反应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即使所有人都不对他这个新主有所质疑,他对黑竹会的所知依旧太少太少――他甚至还不曾受过黑竹会任何新进之人的简单训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连一个普通的黑竹新人都比不上。他知道自己依靠的只是那两个名字――朱雀与凌厉。是它们赋予他的上任一种额外的、无可辩驳的含义,也为他平定了黑竹会内外一切哗然声息。
安静未必是种肯定,但也绝非一种否定。黑竹会的少年们或许推崇凌厉,却也不敢笃信由凌厉指定的首领能顺风顺水,留得长久;他们或许敬畏朱雀,却也不肯承认由朱雀指定的首领能将挽得回这个组织的风雨飘摇;他们甚至有时也激愤地认为自己的“大哥”理应由自己来选择,自己的组织理应由自己来拯救――可是分崩离析太久的他们,竟四顾难觅一个无可挑剔的英雄――直到今日,他们难以置信却又无比确信地得知,那两个始终被仰望着的名字――竟作出了同一个决定。
君黎并不以此为荣却也不以此为辱――他只是视此为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如果只有他可以做到,那么他就去做。也说不定这个新的黑竹会真的能做到完全中立,也因此存在得更长久――那应本就是黑竹会的初衷吧。
他在林子里没有逗留太久,那份契约也依旧带在自己身上。那晚匆匆忙忙,但今日是要再去拜访一趟凌厉的了。莫说自己有太多未知之事要向他请教,就算不是为此,也该就朱雀毒愈和自己伤愈向他道谢。
更何况,距离上次为韩姑娘运功已经过去了七日,想必也到了再度援手的时候;还有,他也更想见见刺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