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听单先锋转述的此事——只说他受了重伤,没说太细。”君黎解释道。
“确是受了重伤,初时一直不醒,后来醒是醒了,可却说——自己的眼睛瞧不见了。”苏扶风道,“我想朱雀出手极重,或许他被震伤了筋络,真的失明了也未可知,可后来请了大夫来看,却查不出眼睛有什么不妥。我试过他几回,他也不似是说谎。也便没有法子。”
君黎沉吟了一下。“我在师父的医书里见过,说一个人心中倘若有件事极大地压迫着他,诸如极度之恐惧、紧张、痛心、抱憾,确有可能会突然异常——失明,失聪,失语,甚或失忆失智,都不罕见。我想——宋客与朱雀同行几日,最后行刺于他,心中承受之重压或许大大超过常人,加上——他不久前刚刚失去至亲,自己又经历了生死,心境起落之下,双目便失了明。也便只有等他伤势慢慢好转,所忧所伤之事渐渐淡去后,或许便自行痊愈了。”
“他那个弟弟……”苏扶风喃喃,“是叫阿矞对么?他提起过好几次……”
凌厉却沉默着。沉默着走了数久,他忽道:“待回了临安——君黎,你替我带个口信给朱雀。我要见他。”
“……好。”君黎点点头。他没有理由反对。他也大致猜得到是所为何事。黑竹会如今境地,若凌厉不出面,大概当真退无可退了。何况适才凌厉托了江一信传讯,已将话对黑竹会中人说出——回了临安之后,要给众人一个交代。这件事因宋客而起,若能解决,或许对宋客伤势的恢复亦是好事——无论出于哪一个理由,他都非见朱雀不可,而或许那一切事情归根到底,也都是同一件事。
苏扶风垂着头,不发一言。她知道,就算离开了黑竹会十几年,凌厉依然是那个能左右黑竹会命运的人。他若已开了口,她再是不希望他插手其中,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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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知道她心中所想,将手臂轻轻覆上她肩。“你放心。”他柔声道,“我只与朱雀谈谈。就算只是为了你,我也不可能再回黑竹。”
“你又来许下空诺——可除了你,现在还有谁能让黑竹会众心重归?”苏扶风道,“你若不打算回去,又何必插手去管这事,还不就是希望黑竹会不要散吗?如今会里群龙无首,你不回去,还能怎么办?”
凌厉抬头,远远地已经能望见会场。他有心岔开话题,指指前面,“那个是沈凤鸣吧?”
“沈凤鸣?”苏扶风气道,“黑竹会最多也就一半的人肯服气沈凤鸣,你不是也一贯瞧不起他的么?他又怎能……”
“他瞧上去倒和去年大不相同。”凌厉笑笑打断她:“我没有说找他回黑竹。他现在是魔教教主了,黑竹会他想必也已不看在眼里。”
那一边沈凤鸣已经看见几人过来。他本无所忌惮,偏见到凌厉就有几分发怵,待几人走近,迎前见了一礼,不无谨慎地道了声:“见过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