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里的剑抬了一抬,让她能看得见那个不再有剑穗飘浮的剑柄。刺刺愣了一下,下意识将自己手里的剑身也稍稍一举。红色飘动,她心里一异。——“等我。”她想起他说的这两个字。
在旁人看来,他们,只是互相握了一握剑,像是一个道别时带些保留的行礼。也只有秋葵看到刺刺眼里忽然绽开的一抹难以言状的色彩。她看回君黎,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他嘴角也依稀浮起一层笑意来,可还没看得清,他已经又转回身去了。
她心里忽然痛了一痛,像是一瞬间知道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丢失了什么——在他离去的三个月,她日日夜夜地将他放在心里,可他——是不是在这三个月里,将别人放在心里了?
是的,他垂首而走,与她并行,似乎并无言语,并无表情,可她觉得他的心分明炽烈着——因为另一个人而炽烈着。她与他相处那么久,觉得,自己从没有获得过他片刻心潮起伏;而今,他却变了——她感觉得到,他真的已不是离开时那个君黎了。
其时已离了青龙谷口一段距离,君黎一直默然,此时紧走两步,追上朱雀,道:“师父,幻生界的人,您……放他们走了?”秋葵听他似有话说,暗道或许只是自己想得太多。
朱雀只是冷冷道:“怎样?”
“那个——沈凤鸣在他们手里。”君黎说得有点小心,“我想……”
朱雀转头森然向他注视,“你又想去救人?”
“我……”君黎无话。上一次为了夏铮而反出朱雀府邸,朱雀此际面色沉沉想来还在考虑怎么与他清算,哪还能容得同样事情再来一次。若可以,他也想老老实实跟着朱雀回到徽州城里,由他劈头盖脸来番大骂,逆来顺受到他消气为止——可他又的确担心沈凤鸣,只因若耽搁太久,或许就赶不上了!
“朱大人。”前面黑魆魆的路口传来娄千杉的声音。因负运宋客不便,她原是留在此处照看,恰闻两人说话之声,迎上前来,“君黎道长也来了!”
朱雀不置可否,只道:“君黎,你背着此人。”
君黎原待说话,却也依稀见到那昏迷之人有些面熟,愣了一下,认出他来,上前道:“他……宋二公子……?”一抬头,“师父,这……”
朱雀却已转头,“你如不愿认我这个师父,不跟来也无妨。”
君黎无计,只能默默然将宋客负起。
凤鸣。他在心里道。我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毕竟不会害你的性命,便也只能请你多作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