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萧然回过神来,连忙道:“二哥别激动,昊儿没事,他还有事没完成,只差一步就能将那殁河通关了,现在他正前往大荒天。”
说到这,他看了眼李天罡,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说。
毕竟荒古圣族姬家,是敏感字眼。
李天罡在燕北征战十几年,战争结束,如此大的事,他自然也后来耳闻过情况,知道跟那位姬家女子有关。
“他去大荒天了?”
李牧休怔住,但听到对方说李昊没事,浑身紧绷的身体,却是慢慢放松了下来,立刻问道:“大荒天如此凶险,他去那里做什么,他要去多久?”
“很快应该就能回来了。”李萧然说道。
只是将那姬家老者送回那荒古圣族的地界就行,应该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说到这,他看到二人还想询问关于李昊的事,笑了笑,道:“旁边这个是昊儿的分身吧?”
“嗯。”
李天罡点头,听到对方说李昊没事,他也是神色一松,但听到对方去了大荒天,却是脸色微变,脑海中顿时想到那位女子,他的妻子。
他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难不成那孩子,是去找他母亲了?
先前在青州父子交战时,他后来听说,李昊之所以打那李如梦一巴掌,是因为对方侮辱他的妻子,并且也说破嘴,告知了李昊他妻子的事情。
“这孩子……”
他不禁咬牙,脸色又变得紧绷起来,心中满是担忧。
那荒古圣族姬家,即便是他都不敢上门,更别说李昊了。
“先不说昊儿的事,你们看看,我给你们把谁带回来了。”
李萧然对二人说道。
在他话落,一道声音传入到李天罡跟李牧休的耳中:
“天罡,老二……”
听到这苍老而熟悉的声音,李天罡跟李牧休同时一愣,心中巨震,骇然地抬头望去,便看到一道虚影般的英魂,从李萧然背后飘出。
那威猛的身躯,慈祥的面容,让二人呆愣住,恍如隔世。
“爹?”
李天罡瞳孔紧紧收缩,呆愣了一瞬,旋即使劲揉了揉眼睛。
等再次看清,他刚刚脑海中的诸多想法,顷刻间全都抛飞到脑后,眼眶中陡然涌出热泪:
“爹!!”
他双膝一软,虚空跪倒在李天宗面前,泪水沾湿了脸庞:
“是孩儿不孝,孩儿无能,没能将你早早接回来!”
李牧休怔怔地看着,眼眶中有些泛红,道:“大哥,你从殁河解脱了?”
李天宗连忙抬手,将李天罡搀扶起来,对李牧休的问话,他含笑着点头道:“没错,我现在解脱了,能够回家了!”
李牧休苍老的身躯微微颤抖,他攥紧了拳头,咬着牙,低下了头。
时光似是褪去外衣,这个沧桑的老人,此刻竟如当年那身着锦袍的意气少年,肩膀抽动着,低着头似在压抑着喉咙,但声音却在哽咽:
“大哥,当初都怪我,是我贪玩,让你一個人独守龙城,是我害死了你!”
“这些年,本该是我在殁河受罪的,是我……”
李天宗微怔,他温柔地抬起了手掌,轻轻拍了拍李牧休的肩膀。
等看到这位儿时一同长大的兄弟,此刻老泪纵横的脸庞,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湿润,轻声道:
“身为真龙,那龙城之战本就该我出征,跟你无关,即便你在,也只是我们兄弟都死在那里罢了。”
“还好你不在,听老四说,如今李家全靠你在撑着,你是李家的定海神针……”
他说到这,笑了笑,道:“当初父亲打你的时候,还记得么,让你在院里连跪三天三夜,我去给你偷偷送饭时,我就说过,除了我之外,你将来可能是李家最有能耐的一个,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李牧休怔住,看着他的眼神,兄弟间在此刻对视。
彼此都是老人模样。
但岁月似乎又卷起了风,将他们吹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一如在那座庭院中,炎炎夏日,那位木桩前练功的大哥,以及那位坐在池边顽劣的二弟。
大哥一如当年的温柔对视,而那位顽劣的二弟,却是抱着膀子,一脸不服地别过头去。
但如今,这份岁月褪色的目光,在此刻相碰,一切的话语,都在此刻消融。
李牧休泪流满面,这位久经沙场的老人,从十万妖魔尸身中爬出都未曾落下一滴泪,此刻却是泣不成声。
他心中那道多年的心结和疤痕,在这一刻消弭了。
原来大哥从未责怪过他…
李牧休的身体微微颤抖,但慢慢地,他收起了情绪,将脸上的泪水抹去,老脸上竟露出一丝罕见的脸红模样。
他很快打岔,想到正事,连忙问道:“大哥,你是怎么解脱的,不是说要通关殁河才行么,你们刚又说还没通关……”
“这就说来复杂了。”
李萧然在一旁道:“但总的来说,还要感谢昊儿,是他的帮助才让大哥能够脱身。”
说到这,他心中却是一酸,虽是脱身,却也是消亡。
但他回来路上,李天宗就跟他嘱咐,不要将此事告知他人,李天宗只想回家看一眼,然后静悄悄地离去。
“感谢昊儿?”
李牧休愣住,旋即便想到那孩子屡次创造出让他意外的事,他心头不禁一动,眼眸中充满欣慰,还有疼惜。
“昊儿?”
李天罡听到李萧然的话,刚站起的身体,却是心头一震,道:“跟昊儿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
李天宗接过了话,轻笑道:“听老四说,昊儿是你的儿子,天罡,你真的是给我生了个好孙子啊!太了不起了!”
李天罡呆住,他万万没想到,连自己的父亲居然也会对那孩子如此青睐有加,他真的……有那么好吗?
“那孩子不懂规矩,生性散漫,他没冲撞您吧?”
李天罡不禁问道,带着几分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