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日,卑下率部抵达东小里,就地抚民救灾。”
“今,八月二十三日,卑下率侍郎四人、卫兵一百九十八人、壮丁四百八十五人、东小里灾民九百一十一人回返郑县。”
“卑下,幸不辱命!”
没有人组织,也没有提前排练,近千名东小里灾民齐齐用沙哑的声音高呼:“拜谢长安君!拜谢诸位上官!”
嬴成蟜肃然拱手还礼:“侍郎苏角,全令而回,当得事功一件!”
“诸位袍泽的一应功劳,本君皆会上禀大王,请大王重赏之!”
冯劫等人当即拱手:“拜谢长安君!”
苏角却只是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未曾辜负长安君的期许,一切辛劳便皆足矣!
嬴成蟜的目光又转向一众灾民。
但他和苏角一样,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扛起扁担,高声而呼:“二三子一路辛劳,定然疲累。”
“营帐已经搭建完毕,稍后二三子便能去休憩。”
“立夫!”
“开饭!”
一声令下,立夫当即带着本部人手肩扛扁担迎向一众灾民,将刚雕好没多久的粗劣木碗发到了每一个人手中。
嬴成蟜更是亲自扛着扁担迎向灾民,用木勺从饭桶中挖出一大勺粟米饭,按进了郑茺的饭碗里,温声叮嘱道:“来,先吃饭!”
直到嬴成蟜已经走向下一名灾民,郑茺才从懵逼状态中回过神来,喃喃道:“又开饭了?”
“长安君怎的与苏侍郎一样,全都一言不合就放饭呢!”
在面对苏角时,郑茺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用以应对,结果根本没用上几句,苏角就开始火急火燎的做饭放饭。
在面对嬴成蟜时,郑茺准备了四天的腹稿更是连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就又被一勺饭给按了下去。
正巧走到郑茺不远处的立夫笑呵呵的说:“应该说苏侍郎与长安君一样才是。”
“长安君就是这般人,虽然长安君乃是天下闻名的说客,但长安君却更愿实打实的让咱们的日子过的更好一些。”
“父老们长途跋涉而来定然疲敝,先吃口热饭,喝口热汤,好生歇息歇息才是正事。”
“来,喝汤!”
郑茺赶忙把饭碗放在地上,拿起另一个空碗,承接了立夫舀来的热汤。
看着汤碗里的酱菜、肉沫和油花,郑茺怔然无言。
虽然这一碗汤里的肉沫加起来都没有一颗黄豆粒大,但那也是肉啊!
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汤碗,郑茺溜着碗边先吸了一口油星,发出了满足的长叹。
一碗热饭、一碗肉汤,比之千言万语都更能慰人心!
眼见东小里所有灾民席地而坐,贪婪或珍惜的品尝着汤饭,嬴成蟜将已经空空如也的饭桶交还给壮丁,低声吩咐:“传侍郎苏角等五位侍郎前来议事。”
话落,嬴成蟜脚步轻盈的离开了原地。
但即便嬴成蟜已经尽可能放轻了动作,郑茺等不少东小里灾民依旧捕捉到了嬴成蟜离去的背影。
他们没有高呼欢送,只是对着嬴成蟜离去的方向跪地稽首、诚恳而拜!
嬴成蟜并不知道他身后发生的这一切。
寻了个空旷地站定后,便面带笑容的看着苏角、冯劫等人快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