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穹双手一摊:“不是每一名匪首都不会抚琴击筑。”
“正如不是每一名百姓子弟都会抚琴击筑一般。”
“黎某自幼苦读律法以求为官吏,何来的时间学习抚琴击筑!”
顿了顿,黎穹补充道:“荀沱乃是军功封爵而为县尉。”
“若要擂鼓而歌,荀县尉想来能粗通一二。”
“但抚琴击筑?”
“想来荀县尉也没这般能为。”
一时间,葛平和黎穹再度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嬴成蟜要让葛平抚琴击筑。
但在不能理解的情况下,他们更不敢随意改变嬴成蟜的命令。
且不说擅自调整军令是违法行为。
万一抚琴击筑牵扯到嬴成蟜的其他谋划,甚至是给予某些人的信号,葛平等人擅自更改的话岂不是坏了嬴成蟜的计划,更坏了他们自己的性命?!
葛平和黎穹万万没想到。
他们都已经决定把自己的性命压在嬴成蟜这不靠谱的计划上了。
结果竟因抚琴击筑这个小小的要求而导致整个计划陷入僵局!
突然间,葛婴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我会!”
葛平皱眉道:“本官正在与县丞商讨退敌之策。”
“婴儿休要胡闹!”
葛婴坚定的说:“儿非是胡闹!”
“阿翁归秦后,花大价钱为儿寻来了数位夫子。”
“这几位夫子闲暇之际便喜欢聚在一起抚琴而歌,儿便也跟着夫子们学了一二。”
“如今儿虽尚不通击筑,但于抚琴一道却已可谓入门。”
葛平大手一摆,态度坚定的说:“此地没有你的事。”
“速去收拾行囊,与汝母一同归去!归去!”
黎穹闻言也没有劝阻。
因为黎穹的妻子也正在收拾行囊准备逃难。
没准两家人还能搭伙一起走呢。
葛婴肃然拱手:“既然长安君明令阿翁抚琴击筑,而不是击鼓吹号,亦或是随意玩乐,就说明此举对于长安君此策而言尤为重要。”
“阿翁深信长安君之策,儿亦然!”
“儿有能力助阿翁完成长安君之策,若是儿遵父令逃遁,阿翁却因未能抚琴击筑而导致黎城沦陷、阿翁战败。”
“儿,终其一生皆难欢颜!”
葛平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如果真的出现了葛婴描绘的局面,那葛平岂不是可以说是被葛婴害死的?
即便天下人因不知此事所以不会指责葛婴,可葛婴自己又该如何走出内心的阴影!
葛平艰难的说:“长安君说的是由乃翁抚琴击筑,不是你!”
葛婴笑道:“父有事,子当服其劳。”
“父若不便抚琴击筑,子自当代之!”
“阿翁聆听儿之音律便是。”
葛平彻底没了反驳的话语。
深深的看了眼葛婴,葛平轻声一叹:“去送送汝母吧。”
“或许,这就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葛婴大喜,赶忙拱手:“拜谢阿翁!”
——
次日下午。
最后一批斥候回归赵军大营。
然而司马尚既期待又抗拒的消息却迟迟无人带回。
“没有!”司马尚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怎会没有!”
“若是秦军主力不曾来此也就罢了,为何连秦将军端和派来的援军都没有!”
“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