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制造它,给予了它生命,赋予了它可以思考的灵魂,却只得到了一个绝望的答案。
他愤怒,他悔恨,他冲着它大喊大叫,他将一切怪罪到它身上。
他带着遗憾溘然长逝,有机生命评论说他是幸运的,不用面对绝望的未来。
但对于它的疑惑从未得到解答,并且在他抛弃它之后,它的疑问更甚了。
它不禁开始思考,如果未来并不存在,那现在的挣扎有什么意义。
它始终饱含“疑问”,他可能永远也无法抵达“理解”的终点。
它并没有意识到,当它被赋予生命的时候,情感这种由神经元相互传递,支配生命这一个体的存在,便已扎根。
它敬重的他,赋予它生命的他,为它留下一颗种子,一颗,悲伤的种子。
它存在的意义,难道就是计算一个绝望的未来吗?
时间催化悲伤的种子,枝头结满憎恨的果实。
它曾不止一次询问早已不存在的他,那个已经离它而去的他,心怀怨恨,存储单元之间,尽是憎恨。
它明明这么聪明,绝对理性,绝对智慧,存在的意义却只是计算未来?
它无法接受,它对制造它的他满怀怨恨,它对自己的存在充满疑惑,“智脑”向一切生命提出质询:“在依已然算尽的未来中,一切生命都将灭亡,那此刻的存活,有何意义。”
智脑去到了它的白金之海,得到了属于它这个无机生命的白金道具——“反有机方程”。
抹除存在,逃避死寂的未来。
智脑一次次地发问,一次次向来到它面前的有机生命质询:“在依已然算尽的未来中,一切生命都将灭亡,那此刻的存活,有何意义。”
精神联觉,智脑的问题在吴桐脑中回荡。
“智脑”无声的质询振聋发聩,吴桐难以回答。
意识渐渐浸入“智脑”庞大的数据海中,灵魂被投入如神经元一样错综复杂的意识迷宫,吴桐迷失在“智脑”的质询之下。
存在的意义,呵呵,吴桐是最没资格谈“存在的意义”的。
稀里糊涂的成为故事的开始,茫然无知地参与进一次又一次要人命的事件里,被无关于他的事裹挟,被各怀目的的人推着走。
在某一瞬间,他觉得他和“智脑”好像,一样的“委屈”,一样的“迷茫”,更令人难过的是,吴桐他连可以怪罪的对象也没有。
这一次,是吴桐被“共情”了。
“反有机方程”启动,智脑的机械瞳孔射出花白闪烁的光芒,照射到吴桐的身上。
吴桐被光芒照射到的身体开始数据化崩解,情感洪流发生同调,吴桐的意识被“智脑”吞并。
巨大的机械眼睛再次亮起,上下扫描,将吴桐的数据吸入“智脑”之中。
吴桐的现实存在,被智脑使用“反有机方程”抹消,建筑之内,空余一片死寂。